他直接打斷了鳳朝辭的話,唇緊抿,如水溫和的眸此刻帶着怒氣。
聞清瑕一向溫和有禮,此時突然的發怒,極為吓人,衆人皆沒見過他這樣生氣的樣子,齊齊安靜下來。
聞清瑕幾乎是忍無可忍,他對着鳳朝辭道:
“敢問這位師弟,你說小玹手段卑劣,使計暗算,可有證據?若你毫無證據,無憑無據就把罪名強加在小玹身上,又豈是正道行徑?人言可畏,小玹雖性子頑劣,卻從未做過害人之舉,還望師弟積點口德。”
鳳朝辭自然沒有證據,但他不覺自己有錯:
“我是沒有證據,但謝玹一個堪堪築基的廢物如果不是暗算,他怎麼可能傷得了樓師兄!這事兒都在宗門裡傳遍了!如今誰不知道這謝玹陰險卑鄙,在天元閣偷襲了樓師兄。”
“聞師兄,我敬你是青山首徒,但謝玹,他絕非什麼好東西!”
謝折衣聽着聽着,覺得不對。
等等,天元閣,偷襲暗算,卑鄙小人?
他貌似聽過另外一個版本,但内容簡直兩模兩樣。
他似笑非笑朝一旁的燕溪山看去,“青蓮宗之光?弟子之首?當之無愧的修真界第一人?”
燕溪山神色讪讪,勉強找補道:“老大,你别聽他們瞎說,是他們這些人有眼無珠,在我心裡,你比那什麼樓觀鶴厲害多了。”
謝折衣也沒準備為難他,他本就猜到燕溪山等人必是誇大其實,不過沒想到外面居然是這樣傳的。
隻是這個傳聞也不太靠譜啊。
謝折衣稍微有了點力氣,他被燕溪山扶着站起身,對着鳳朝辭微微一笑道:
“這位張口廢物,閉口垃圾的小師兄,請問啊,我是說,如果在你看來,我是坨爛泥扶不上牆的垃圾,那你說我該怎麼才能傷到你的好師兄呢?”
“還是說在你看來,你們樓師兄也不過如此,隻要我這個才堪堪築基的廢物稍微略施小計,就能把他打成重傷?”
“那當然不是!”鳳朝辭立馬否認。
謝折衣好笑道,“你看,你也知道答案,我這種廢物怎麼能傷的了你的師兄?所以何苦非要把這事兒扣在我頭上?樓觀鶴重傷可與我沒什麼幹系。”
鳳朝辭一時有些啞口無言,但仍嘴硬道,“你是廢物不假,可誰知道你爹有沒有給你什麼高階靈器。”
謝折衣反問:“靈器有靈,越是高階越需要匹配的靈力,你覺得我駕馭得了?更何況我若真用靈器把樓觀鶴打成重傷,你覺得掌門和山主會饒過我?還是說,你不相信掌門山主的決斷?”
鳳朝辭:“這……”
“再不濟,你可以現在親口問一問你的師兄,我有沒有用下作手段偷襲他,害他重傷?”
謝折衣看向樓觀鶴,眉眼微挑,朝他露出一笑。
他可沒說謊,雖說他确實趁樓觀鶴不備偷襲咬了他一口,但後面樓觀鶴自己聖體反噬重傷可不關他事。
所有的事,旁的人皆起于猜測,唯有他二人自己知道事實到底如何。
鳳朝辭小心翼翼看向樓觀鶴,“……師兄。”
所有人亦跟着看向最中間的樓觀鶴。
樓觀鶴目光掃過衆人,輕飄飄,微冷涼意掠過,最終落在謝折衣面容上。
少年五官俊郎,臉上雖添些血痕,但他眉梢輕挑,烏黑的眸子帶笑,反而更為散漫恣意。
樓觀鶴盯着他,準确的說,是盯着謝玹臉上那道血痕,那是拂雪劍氣所傷。
拂雪劍氣凜冽,那道劍痕不深,卻極難愈合,哪怕是方才有聞清瑕輸送靈力,此刻仍在微微滲血。
樓觀鶴抿唇,心緒閃過一絲煩躁,面上毫無表情,握着拂雪的手卻慢慢收緊。
又來了,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但他隐藏的極好,沒人能察覺他的異常。
至少在鳳朝辭看來,樓師兄仍舊一如既往的冷漠。
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平靜:“我受傷與謝玹沒有關系。至于今日之事我自會如實向掌門與兩位山主禀報,無需再争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