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勉強想起來了斯卡拉歌劇院的經理的名字，保羅·加洛，他很看好路德維希走上歌劇演員的職業道路，于是給所有的小孩都送了球星閃卡當做禮物，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和路德維希打好關系，然後勸說他回到歌劇的懷抱。

但是顯然，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禮物讓路德維希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當初穿着小禮服，俊秀得像個小王子一樣的孩子成為了一名足球運動員，每天的工作不是唱歌，而是和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在球場上為了一個滾來滾去的足球互相打架。

對于優雅的歌劇演員來說，不管什麼運動都太野蠻了。

皮爾洛此前從未聽路德維希說起過這些。

“因為安德烈亞沒有問我，”路德維希沒想到皮爾洛會對這些感興趣，皮爾洛聞言沒好氣地用肩膀撞他，他立刻好脾氣地認錯，“是我不對，請安德烈亞原諒我吧。”

“如果你沒有接觸足球，那你是不是就會成為歌劇演員？”皮爾洛自己是絕對不會踏入歌劇院的，雖然他确實是個意大利人，但是聽歌劇這種事情還不如在沙發上開一把《實況足球》，他可沒有什麼藝術細胞。

但如果這樣的話，路德維希就不會和皮爾洛認識了，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再次相遇。

“不會的，我不喜歡歌劇，嗯，沒有那麼喜歡。”猶豫了一會，路德維希才繼續說下去。

“我小時候嘗試過很多東西，比如畫畫和唱歌，還有鋼琴，很多很多，因為我很有天分——這麼說會不會有點怪？可是上帝想讓我得到完美的人生，我有點不喜歡這樣，我隻想當個普通人。”

會一本正經地糾結上帝太過偏愛自己的路德維希實在是讓皮爾洛忍不住想笑，“哦，所以你不喜歡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哼哼，你以後肯定是個玩弄感情的壞小子，非得喜歡上不喜歡你的人才開心，誰要是先喜歡上你就完蛋了。”

他的話是這個意思嗎，路德維希呆呆地看着皮爾洛，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但他也想不出什麼話來解釋，隻好默認了。

“我第一次踢足球就輸掉了，我原本以為我會赢的……”

路德維希以為自己會赢的。

就像過去他在其他的領域那樣，因為上帝的偏愛，所以無往不勝——但是他輸掉了。

因為意外的失敗而歡喜，這是非常傲慢的想法，但是路德維希不可避免地對足球産生了好奇：

我會像之前那樣一直赢下去嗎？

神明慷慨地回答路德維希：如果你向我許願，你就會成為真正的“Vittorio”（勝利）。

那請允許我拒絕向您許願。

未知的人生，太好了。路德維希對此由衷地感到欣喜。

“那你必須得改掉這個想法，我可是一定要赢的，”皮爾洛出手揪住路德維希的臉，把他漂亮的五官好像揉面團一樣搓來搓去，“你得跟我一起赢下去。”

“我們還要有很多很多的獎牌，國家隊都沒進，你就滿足了？你是我的前鋒，你得和我一起為了意大利舉起大力神杯。”

“所以——來國米怎麼樣？”

終于說出口了，皮爾洛渾身輕松下來，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解脫感，先前無數的鋪墊其實都隻是為了這一句話，就算下了火車之後就要被馬爾蒂尼帶着一半的米蘭人給他滅口了都無所謂，因為還有另一半人會支持他，他們都會穿着藍黑的球衣，高喊“Forza In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