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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來教你誘導。”
布德實在是個很擅長察言觀色的人,一秒不到的微妙死寂,他就讀出了文森特的尴尬,主動将話題往前跳了一步。
“除了告訴他,你非常想跟他有個孩子,你還需要往他腦中植入一個具體的嬰兒形象:大約四五個月大,白白嫩嫩的,越可愛越好。最重要的是,他必須是一個男孩,Alpha,一頭珀金色頭發,還有一雙明亮的藍眼睛。”
“……我?”
文森特呼吸一滞,隐約領會了布德的意圖。
布德點了點頭:“聰明。”
“隻要這個金發碧眼的小嬰兒印刻得夠深,就能在發情期第一時間霸占他的理智。那麼,他還有絲毫空間去幻想其他Alpha嗎?不會的。因為隻有你,才能讓他懷上這個孩子。”
“第一步,信息素浸染;第二步,孕育誘導。這組雙保險走完,從此,他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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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陽斜照。
文森特沉默着立在窗前,臉色凝重。
樓下是川流的人潮,軍校生們陸續考完試,結伴從學校各處返回了宿舍。電話早已挂斷,黑了屏的手機棄在桌上,布德的話卻仍在耳邊萦繞。
他有些心緒不甯。
倒不是懷疑布德的忠誠,這位小醫師還要仰賴海金斯家才能出頭,必然會全力以赴幫他——是他自己下不了決心。
他害怕,怕就此埋下一枚隐雷,某一日走漏了風聲,捅到曼甯面前,汲汲營營得來的愛情終要灰飛煙滅;也愧疚,愧疚于他正打算趁人之危,将曼甯發情期的弱點利用到極緻。這并非君子所為,而他一向……
暮光斜移半寸,經由玻璃折射,刺痛了文森特的眼睛。
他避光一躲,視線卻剛好不偏不倚地掠過了樓下一行人,那躊躇不決的眼神竟如鈍刀子架在砺石上,頃刻磨出了銳利的恨意。
隻見狐朋狗友四人組勾肩搭背,正沿着網球場向一年級宿舍走去。
明明穿着同樣的雪地迷彩,有一個人卻格外惹眼。他步子悠閑,一手插袋,一手百無聊賴地甩飛了學員帽,在空中潇灑地打個小回旋,又分毫不差地一把接住。
狗叼飛盤都這樣。
活靈活現的。
文森特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齒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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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情敵,格鬥考場上那暧昧到濕粘的雙人互動一秒浮現在眼前,1080p高清回放,外加死機式循環。文森特一口腥血湧上喉頭,視野都因飙升的血壓而黑了大半圈。
他剛才竟然……心軟了。
瘋了麼?
難道要為了這一絲荒謬的仁念,就放棄一年一度屏障瓦解的絕佳契機,再慷慨白送對手一整年,好跟他公開搶人?
裴蘭頓可不是什麼謙遜禮讓的善茬。
Alpha之間的求偶競争向來無所不用其極,腦子一熱,脫褲子硬上的也不在少數。曼甯特殊在武力值高,硬上隻會死無葬身之地,但凡軟乎一點,能被裴蘭頓一口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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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雙手撐着窗台,目送那個仇恨值堪比人形靶紙的身影踏入了宿舍樓大門,眼神一點點陰冷起來。
裴蘭頓,你記住,在這件事上……錯的不是我。
是你。
該為此忏悔的是你。
我原本有充裕的時間追求曼甯,用一種最溫和的步調,潤物無聲,徐徐圖之,不借助暗中謀算,更不必背負道德債,我們會擁有一個無限完滿的未來。是你非要入場攪局,肖想不屬于你的東西,才迫使我出手自保。
對,不是算計。
是自保,是反擊,是情感上的正當防衛。
如果将來因為這件事,曼甯和我生出了什麼嫌隙,裴蘭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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