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渺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可以借機“教育”一下，于是道：“天天見你不會不稀奇，但分開後再見和重逢的感覺會更有滋味。”
“什麼滋味？”
“呃……比如激動，喜悅，感動，安心。”
“你見我也會？”
“……會的。”祝渺被問住，開始睜眼說瞎話。
“騙子。”顧忱一秒看破，“你根本沒有。”
“……”
祝渺忍不住想抓腦袋，這種情況，她該怎麼找補啊啊啊。
還好，顧忱沒為難她，沉思了一會兒道：“和你分開，我會控制不住地想你，再見到你，我隻想讓你在我身邊哪裡都不準去。這是你說的哪一種情感？”
祝渺又沉默住了。
她想說：這是你身為變态反派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但……開口還是給了一個經由她正經分析的答案。
“那是……因為你對我不夠信任。”
顧忱微微側頭，“信任？”
祝渺點點頭。
“如果你信任我，就不會想這樣控制我，不會想一直看着我，把我留在身邊，你現在對我這樣，是害怕我對你不告而别，或者不相信我們會再次相見。”
顧忱沒有表示什麼反應，隻幽幽道：“可你每次都在對我不告而别。”
“什麼每次，非要說的話也就兩次吧？”
顧忱眼神微眯：“還不夠多？”
這是在控訴麼……
“……對不起，我以後都不會了。”祝渺見機行事，順勢低頭認錯。
“都過去了。”他主動說。
說的仿佛是釋懷的話，内心卻道：渺渺，希望這一次會有所不同，不要再讓我陷入絕望……
眼見顧忱的情緒被安撫下來，祝渺暗暗放下心。
第二天的早晨，雪已經停了，積雪也消融了許多。
祝渺收拾了一整個大箱子，戴好了圍巾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臉也捂住了，隻露出一雙眼睛。
依然是顧家的車來接送，祝渺已經習慣地坐上車，顧忱也和她一起，一直把她送到高鐵站。
然而，他這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語，祝渺也沒有主動開口，微妙又僵硬的氣氛一直維持到直到他們下車。
顧忱讓司機别動，他自己從後備箱取出行李箱，遞給祝渺。
祝渺在他面前站定，臉被包裹得嚴實，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她雪白的巴掌大的臉頰上，顯得更大更清泠泠的。
圍巾捂住了嘴，她開口聲音都悶悶的：“那我走了哦。”
顧忱看着她半晌，才應了一聲“嗯”。
祝渺轉身離開走進車站，走了兩步又回頭沖他招了招手，從她微眯的眼睛可以看出，她此刻應該是笑盈盈的。
顧忱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又是一片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的暗淡無光。
回到車裡，他沒有說話，司機也習慣地保持沉默。
車廂内一片寂靜，過了不知多久，顧忱忍不住拿出了手機，點開了一個頁面。
上面展開了一份地圖，一個小紅點正在附近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始小幅度移動，然後速度越來越快，變成了持續又高速的移動。
顧忱心中開始焦躁不安，生怕自己後悔，于是擡頭和司機道：“回去吧。”
司機這才發動車子駛離了車站。
回到空無一人的公寓，走進祝渺的卧室，她的房間裡仍保留着許多東西，并沒有帶走，讓人感覺她好像會立刻回來。
慢慢躺在卧室裡的沙發上，轉頭看向床的方向，那裡仿佛仍有她的氣息。
不安地拿出手機，繼續打開地圖，直到看着小紅點移動到另一個城市某個位置，然後不再動。
她現在在這裡，這個陌生的城市。
過了一會兒，一則消息彈出，是祝渺發來的。
渺渺：【我到家了】
顧忱回複：【好】
之後屏幕上就再也沒跳出任何新的消息。
顧忱看着聊天框發了幾分鐘的呆，沒有等到她的消息，這才猶豫地關了屏幕。
才一兩個小時見不到她而已，可他已經要抑制不住自己去追逐她的心思……
*
祝渺太久沒回家了，一到家就興奮地撲到自家老爸懷裡。
“你說說你，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我哪裡像小孩兒了，我都工作啦。”
“哦，你還說，這才剛上大學多久啊就忙工作，都快忘了我這個孤寡老人了吧，這整個學期都不着家了。”
祝渺乖乖認錯，尴尬一笑：“嘿嘿～那不是為了以後更好地工作嘛。”
“以後還要打大半輩子工呢，這麼着急幹什麼？還不趁着不用上班的日子好好玩？”
“……”也是很有道理。
第二天就是除夕，他們家沒什麼親戚，每年過年基本上就她和父親一起過。
這對祝渺這種宅家星人很友好，基本沒有走親訪友的苦惱。
除夕夜前和父親采買一些新的日常用品和過年的新衣裳，準備些愛吃的菜，雖然沒有人家熱鬧，但也簡單溫馨。
下午出了一趟門，二人就拎着大袋小袋滿載而歸了。
貼了春聯，做了大掃除，整個家裡都明亮了，一歇下來，祝渺就躺沙發上一動不想動了。
她就是這種動起來很勤快很用功，一停下來就想躺平的人。
祝召年也習慣了寵着她，看着她懶洋洋的樣子，啥也沒說，就轉頭進廚房做飯了。
祝渺是聞着香氣醒過來的。
醒來第一件事是打開手機屏幕，這才發現不少人給她發了信息，其中一個正是顧忱。
顧忱平時都和她在一塊，他們很少互發消息，所以她也沒有和他聊天的習慣，隻在剛回家時和他報備了一下，之後就把這事抛之腦後了。
顧忱：【在做什麼】
下面一條隔了一段時間。
顧忱：【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這才多久啊，就已經開始催了……祝渺感覺壓力倍兒大，直接就是一個不想回複。
猶豫了半天，才回：【睡着了…電視台春節放假七天，我也差不多時間回】
發出去沒多久，對方就顯示正在輸入，可輸入提示跳了好幾次，最後他隻回複了一個【嗯】。
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
祝渺開始找話題，這才想起來她好像沒問過顧忱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