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都不是塗天演關心的,他隻是想問——
後頸不會覺得悶熱嗎?
他想用手撫上去,去觸碰這個與他同坐一排座椅、卻疏遠地貼在門邊的Omega。
他的手最終撫上了玫瑰。那束巨大的、占據了後排三分之一位置的白玫瑰,此刻山巒一樣橫亘在二人中間。
進家門的時候,雲澗一路上半阖的雙眼因門廊處那抹金黃而倏地睜大。
迷你花房内,那些脆弱的小黃花,因為有了技術的幹預和玻璃罩的庇護,在暗夜裡依舊從容綻放着。
“為什麼冬天的花在夏天也能開?”他不禁問。
為什麼這些過了花期的花依舊盛開,而他的戀人卻在最美好的年華凋零。
雲澗喝酒之後變得執着,同一個問題從樓下問到樓上。
塗天演一路護送他到卧房門口,見人站穩了才松手,關于他提的問題也耐心回答了好幾遍:“因為是實驗室培育的新品種。而且,現在還沒到夏天。”
雲澗貼着門站着,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腦袋越垂越低,直到“咚”的一聲不輕不重地磕在了門闆上。
Alpha隻好重新握住他的手腕,輕聲勸哄:“不進去嗎?我讓人給你準備醒酒湯,你先進去休息。”
沒有應答,雲澗的全部感知都集中在Alpha抓着他的那隻手上。他被抓得有一點疼,但此時的雲澗貪戀這種疼,甚至渴望痛感在他身上停留得久一點。
Alpha又一次松開手,可指尖才離開雲澗的皮膚就被猛地拽回。兩人的位置瞬間颠倒,這次換作雲澗死死攥住他的手臂。
雲澗發力太急,幾乎把自己扽了個趔趄,Alpha反應極快,一個箭步上前穩住他,左手環住他的腰,右手扣緊他的腕骨。
兩人的身體貼得極近,以類似于相擁的姿勢靜止着。
“怎麼了?”Alpha的聲音變得沙啞。
雲澗回答不出來,他要怎麼說自己是在眷戀一雙給他帶來疼痛的手。他緩了片刻才有些身形不穩地退開來,嗫嚅了一聲:“抱歉。”
他想回自己的房間,但現在換Alpha不放手了。
有力的五指如鐵錨般嵌得很深,雲澗掙了兩下沒掙開,隻好說些别的:“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
Alpha首先想到的是那束被遺落在車後座的白玫瑰。他的眉頭很輕地皺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原樣。
哦,是那些水仙花,那些【Rusalka】。
“有多喜歡?”Alpha的聲音低沉華麗,有一種不容拒絕的誘惑力。
有多喜歡呢?雲澗看起來像是被問住了。
他的表現與歌劇中的王子如出一轍——腳腕都被水妖攥住了,卻仍沒察覺到危險的臨近,兀自在為找不到合适的程度副詞而發愁。
他最終這麼回答:“對月亮那樣的喜歡。”
手腕處的力度忽然加重,雲澗被疼痛逼出一聲輕嘶。還未及掙紮,下颌又被另一隻大手鉗住,他被迫擡起頭。
迷蒙的雙眼聚焦之前,Alpha的臉就覆了下來。
火熱的四片唇貼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