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近百年,沒有藍染的授意,玩家再次背刺平子真子。上一場背刺他頂多算個從犯,這次他完美擔任了主謀的位置,這何嘗不是進步。平子真子終究如願見識到玩家的成長,可喜可賀。
玩家被蘇格蘭拽出門狠狠打了十幾個噴嚏才停下,腦子都差點變成一攤漿糊噴出去,足以得知平子真子此刻心裡是多麼想念他,至少這一瞬間他超過藍染成為了仇恨榜榜一。
玩家蔫巴巴的,難得看起來有些可憐。
“你害慘我了。”他聲音裡有一絲絕望,“原本我們至少可以在一間屋子裡平靜度過一段時間,都怪你和你的私生子。去你的蘇格蘭,敢懷孕就算了,怎麼還敢生出來。”
蘇格蘭的眉眼因為過多超出預期的發展而凝滞,“我沒有私生子。”
又補充了一句,“男人也沒辦法懷孕。”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在堅持什麼,可能堅持的是自己的清白,也可能堅持自己加入的組織研發方向沒有那麼離譜。
玩家緩慢地将目光平移到蘇格蘭臉上,“所以你承認你們是其他關系了?”
玩家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不含感情,他注視蘇格蘭的眼神和注視路邊的石頭沒什麼區别,這讓蘇格蘭蓦然想起剛剛那個金色妹妹頭男人觀察自己的目光,他突然意識到這兩個人想必已經相識很久,屬于某種意義上的同類。
蘇格蘭說,“我和他沒什麼關系,就像你和那個男人一樣。”
血脈之間的默契很難解釋,就像諸伏高明和諸伏景光這兩個人不用憑借鑒定就能從容貌看出來的相似,隻要親眼看見就不必懷疑兩個人之間的聯系。
蘇格蘭在監控賽蘭特的同時,賽蘭特也可以觀察蘇格蘭,尤其賽蘭特進入組織時間更長,與更多人聯系更密切,隻要他透露一點口風,諸伏高明的資料就會擺在琴酒面前。
好在蘇格蘭也不是全無籌碼,至少他此刻掌握了其他人不知道的信息,那就是剛才被賽蘭特稱呼為‘平子隊長’的人,如果賽蘭特願意退一步,雙方默契地都不将剛才發生的事情上報,一切重歸平靜;如果賽蘭特執意追究,蘇格蘭可以将平子隊長作為籌碼與組織周旋,換取諸伏高明平安。
玩家無機質的目光觀察他幾秒,随即露出一個很溫暖的笑容,仿佛一陣春風吹散了眼中冰霜。
“我當然相信你呀,我們可是搭檔啊。”
和煦的笑容也感染了蘇格蘭,他的表情好像也随着放松了一點,聲音沒那麼緊繃,“那真是太好了。”
平地裡好像真的吹來了花香。
可惜花香不能吹散兩個人各懷的心思。
*
雙方默契地分道揚镳,玩家想了想,還是去了一趟虛圈,他現在身份敏感,不僅黑衣組織在盯着他,瀞靈廷也在盯着他這個現世駐派的死神。
虛圈獨一份的建築物已經規模完善,恒久的夜風吹來死亡的氣息,可能在設計的時候考慮過建築面積太高,要用光滑的曲面來對抗風阻,這就導緻整座建築沒有任何裝飾,灰白的牆面好似一張鬼面,默然觀察着來往的旅客。
玩家落腳的地方不巧,沒有落在門口,他爬上房頂轉了幾圈,又跳到最高的塔尖呼吸了一會兒新鮮空氣,感覺心曠神怡,終于找回一點來自野性的呼喚,正當想對月嚎叫幾聲,突然瞥見塔底不知盯了自己多久的一雙綠眼睛。
玩家打了聲招呼,“Hello。”
綠眼睛破面不知道聽沒聽懂,又注視了玩家一會兒,轉身離開,玩家連忙從塔頂跳下去跟在他身後,“你來這裡多久了?”
綠眼睛破面臉色慘白,看不出來表情變化,“在這裡建立之初。”
玩家肅然起敬,“原來是元老。”他伸出手,破面漠然看着他的手,玩家用對幼稚園小朋友的态度解釋,“你也伸出手,我們握手,這是表達友好的一種方式。”
破面無視他釋放的善意,扭頭就走——沒走動,玩家強硬地抓着他的手臂把破面留在原地,臉上帶着悚然的笑意,“握手。”
破面深深凝視着他,綠眼睛沒有一絲波瀾,他細瘦的身闆爆發出一股強大的靈壓,吹得玩家頭發瘋狂飛舞,但這動搖不了玩家想要與他親近的心。玩家用一種活似怪物的力氣,硬生生把破面放在口袋裡的手拎了出來。
破面大理石般的面孔幾乎崩開一道裂痕,腳下碎石迸濺,如同竭力遠離鏟屎官的嘴仍然抗拒不了兩腳獸親密的貓一樣,眼睜睜在玩家的幫助下完成了握手這個動作。
玩家握住他的手兩秒,終于滿足自己友好打招呼的目的,松開對破面的桎梏。破面似乎還沒有從剛剛過于友好的打招呼中回過神來,手仍然保持着伸出來的姿勢,像一尊失去靈魂的大理石像,過了很久他才慢吞吞地将手蜷縮放回口袋,默默地重新擡起眼注視起玩家。
玩家四處打量,“史塔克和莉莉妮特在這裡嗎?”
也許是為了更方便不同體型的大虛活動,建築穹頂高得非常,由于沒有任何裝飾顯得更加空曠,連回聲都要遲滞幾秒才會落回地面,也隻有住慣沙漠的大虛才能适應這種完全不适宜居住人類的地方。
破面在前帶路,玩家一直跟着他走過好幾個完全相同的長廊和拐角,停在熟悉的靈壓門口。
破面沒有要一同拜訪自己同僚的意思,玩家推門進去,突然聽見身後留在外面的破面蹦出來一句标準的:“Goodbye。”
玩家:“???”
玩家:“!!!”
玩家猛地回頭,隻捕捉到破面響轉離開殘留的靈壓,他伸手挽留,“等等!烏魯奇奧拉——”
你怎麼開始學英語了啊!!
時代變了,大虛也要開始掌握外語了,世界花花迷人眼,傳銷手段年年更新,不多掌握幾門語言說不定哪天又會出現一個死神把它們褲衩子都騙掉,烏魯奇奧拉顯然已經深谙防詐守則,畢竟它看起來就像會被騙掉褲衩子的那種虛。
總之玩家沒有挽留到任何東西,也沒機會從烏魯奇奧拉口中得知他到底學會了幾門外語,他黯然回頭,對上一大一小兩個破面的眼睛,忍不住露出欣慰的表情,“還好,你們還沒變。”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仿佛一個錯過孩子成長的家長,“史塔克還是和沒睡醒一樣,莉莉妮特還是和沒發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