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天剛好放晴。是夏日清晨的那種幹淨陽光,窗外的車道被照亮,連風都帶着綠意的味道。
我慢慢靠進他懷裡,任他扶着我坐上輪椅。腿還是不太能承重,但已經比昏迷前好多了。
他俯身幫我整理衣角,手不動聲色地掃過我膝蓋,确認了護具貼合的位置,又悄悄用指腹撫摸了一下那裡的淤痕。
他的手依舊溫熱,那種專注而熟悉的溫柔仿佛穿越了好幾年時光。
“走吧。”他握着我的手,像是在邀請我和他開始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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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帶我回去了。
那座小城比記憶中安靜,舊球場邊的廣告牌換了幾輪,鐵栅欄上的油漆剝落得更多了。可那塊訓練用的草皮,還是和六年前一樣柔軟,一樣帶着青草和汗水的混合味道。
我們沒有驚動任何人。他推着我,慢慢穿過空空的看台,走到那間早已無人居住的、球場旁的小公寓。
“還記得嗎?”他推開門,微笑着看我,“你那時候進來的第一句話是‘你确定這裡住得下兩個人嗎’。”
我笑:“你還闆着臉說‘不住也得住’。”
屋裡的布置依舊簡單。我們過去用過的那張雙人沙發還在,木質扶手被蹭得有些發亮。小廚房裡貼着幾張褪色的便利貼,是他當年為了讓我聽懂戰術、便于日常記憶寫下的英文詞彙。
他坐到沙發上,我緩慢地坐在他腿邊。他輕輕摩挲我的小腿——那裡曾經打滿繃帶,如今隻是肌膚下的一道舊印。
他的動作很輕,很慢,像是在回味一段很久沒有觸碰的旋律。
“你瘦了。”他突然開口,低頭親了親我的肩膀。
“你老了。”我反嘴,别過臉去。
可我沒有躲開他接下來的親吻。
他吻我的耳廓,吻我的側頸。吻到鎖骨的時候,我輕輕顫了一下,他便慢下來,隻用唇貼着我的皮膚,不再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