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江書韻與紅菱,帶人剛到。
江書韻見她來到門前,帶着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
一旁的紅菱率先開口問:“你便是錢淺?”
錢淺點頭,“正是。請問您是?”
江書韻睨着她,緩緩開了口:“我是宋十安的母親,我姓江。”
錢淺甚感詫異,連忙行禮:“見過江夫人,請進屋叙話。”
江書韻邁進院子掃視一圈,臉上露出訝異之色,小聲跟紅菱說:“倒是個清幽雅緻的。”
錢淺将人請進屋,手腳麻利地沏了壺茶,倒進茶杯态度恭敬放到她面前。
“夫人請用茶。”
江書韻神态雍容地坐在椅子上,都沒正眼瞧過那杯茶,驕傲地開口:“我聽家中侍從說,我兒近來心情舒暢許多,乃是多虧了姑娘勸慰開解,故今日特來表示感謝。”
她話音剛落,身旁的侍女便将懷裡抱着的盒子打開,正面朝前放到桌上。
滿滿一盒子銀币,大概有幾百個。
錢淺瞬間明白一切。
宋十安沒能說通他家人,所以他母親前來敲打自己,想用這些銀錢打發她,告訴她别再癡心妄想。
她從未想過,那種青春偶像劇裡的狗血橋段,有朝一日會在她身上上演。
終究是活了兩世的人,這樣場面,她絲毫不怵。
錢淺輕笑了一下,自行坐到江書韻對面,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淡淡說:“夫人實在客氣了。但這禮,就不必了。”
江書韻見她看到滿滿一匣子銀币,眼中竟沒有出現絲毫波瀾,頓時警鈴大作。
她經世多年,人眼中的貪婪是很難完全隐藏的。
此次特意沒拿銀票,而是裝滿一匣子銀币,便是為了打開盒子的這一瞬,以白花花的銀子去震撼住對方。這種視覺上的沖擊,就算老練的滑頭也很難做到無動于衷,而眼前這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竟完全沒有波動?
江書韻壓下心中忐忑,故作輕蔑道:“無妨,府中家丁辦事得體時,也會得些賞錢。一點心意罷了,還望姑娘勿要推辭。”
錢淺聽得出,江夫人是故意将她與家丁相提并論,意在羞辱,想讓她認識到自己與宋十安之間的階級差距。
她依舊不卑不亢,“夫人面慈心善,能在府上做事,實乃府上家丁的幸運。隻是這份心意還請夫人收回,我與令郎相談甚歡,互引知己,友人之間寬慰幾句本是理所應當之事,又何談感謝。”
小姑娘年紀不大,話倒說得圓滿,讓江書韻十分惱火,便打算直接了當明說了。
“姑娘聰慧如斯,當知我此行所來為何。”她故意停頓,意味深長地警告道:“我勸姑娘見好就收,總比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要好得多。”
錢淺心裡輕歎。
前世她也生在上位者的家庭,周遭熟悉的家庭,幾乎全都出現過父母幹涉阻撓子女感情的事。江書韻這一出,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她淡淡地問:“夫人此行到訪,令郎可知曉?”
江書韻沒答,可眼神中閃過的慌亂卻出賣了她。
錢淺心道果然,若宋十安知曉,定不會讓母親有此一行。
紅菱悄悄從後捅了江書韻一下,讓她不要自亂陣腳,又厲聲對錢淺呵斥道:“姑娘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家夫人不認可你,你以為我家公子還能為了你與自己的母親鬧翻不成?!”
錢淺氣定神閑,笑着問:“既然夫人有此自信,又何苦走這一趟?”
不論是砸錢利誘,還是故意貶低,錢淺始終從容不迫,神色中沒有一絲惶恐和害怕,更不見半點讨好和巴結。
江書韻被反問得面紅耳赤,怒生呵斥:“收起你肚子裡的如意算盤,我絕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倘若安兒一意孤行,我便将他踢出府去,你什麼也别想得到!”
錢淺仍舊笑得坦然,“我倒是不介意。夫人放心,我養得起他。”
江書韻張口結舌,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紅菱卻跳腳罵道:“你這女子好不要臉!還妄想日後大了肚子,借此逼迫侯府不得不認下你嗎?想不到你一介孤女,竟有如此心機手段,為了攀附侯府如此不惜臉面!”
錢淺怔了怔,“侯府?”
是侯爵府邸的意思嗎?她怎麼不知,青州城何時有了個侯爵?
紅菱還在罵:“你還裝什麼?若非知道我家公子身份,你又怎會如螞蟥一般吸在他身上,如何都不肯……”
“紅菱!”
江書韻見錢淺吃驚的神色不似作假,打斷紅菱,轉而問:“你竟不知?我兒宋十安,乃京都懷遠侯次子,當今大瀚的忠武将軍!”
錢淺徹底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