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宋時與就發起了高燒,他躺在床上腦袋昏昏沉沉,嗓子裡像吞了刀片,下床時頭重腳輕差點一頭栽下去。
還是下樓喝水的時候被恰巧出來的許娜發現不對勁。
她看着宋時與臉上不正常的紅暈,果斷拿出溫度計,一量39.2℃,許娜吓壞了,叫醒睡夢中的宋嶺幾人就匆匆趕去了醫院。
第二天早上,班主任同時接到了宋時與和秦倩因為高燒發來的病假申請。
後排的人本就不多,連着兩個位置沒人,顯的更加空蕩蕩,流言也就這麼傳起來了。
“你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昨天晚自習兩人一前一後出去,今天又一起請了假還不能說明什麼嗎?他們倆有事!是不是班長,你不是剛聽班主任說的?”
洗手間裡,說話的男生随意沖了下手,朝一邊的鄭晧擡擡頭,顯然是要他說句話。
鄭晧遲疑了兩秒“隻是剛好因為同一個原因請假,你們多想了”
聞言,男生朝旁邊的胖子做出個,怎麼樣我說的對吧的表情。
“你怎麼看出來的?”胖子問
“這還用看嗎,那新來的一看就是個小白臉,這才來幾天就和班花好上了,以後還有的好戲看呢”他說着将濕漉漉的手搭上那胖子的肩膀,一塊走出去。
鄭皓盯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看了幾秒,才轉過身往裡間走,視線裡突然出現雙白球鞋,他仰起頭,勒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旁邊,站了多久。
鄭晧莫名的有些心虛,他生硬的打了個招呼“這麼巧,嚴同學”
那人眉微蹙着,那雙黑眸靜靜地盯着他,像是要看透他的僞裝,鄭皓心裡莫名打了個寒顫。
但這隻維持了一瞬,下一秒,勒霖沒有說話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去。
清高什麼
鄭晧臉上的笑意在那人離開後就消失了,他停在原地一下下的摳着手指上的皮肉,直到流出血方才作罷。
醫院裡,宋時與左手上紮着針頭,右手拿着許娜剛削好的蘋果,正一口一口的往嘴裡送,舌尖上的苦澀很快被果香取代。
“感覺怎麼樣時與,還難受嗎?”許娜臉上的擔憂藏不住,眼睛一會兒看上方懸挂着的液體,一會兒在宋時與的臉上打轉。
“好多了,謝……”
宋時與兩輩子都沒有碰到過真正關心自己的家人,許娜這樣他反而不知道怎麼回答,感謝的話就要脫口而出,好在及時打住才沒有崩人設。
“正好能休息一天不用上課了”他猶豫了幾秒才開口。
許娜當即一笑,像是習慣了自己兒子這種對學習無所謂的态度,作勢用食指敲了下他的腦袋,“你呀!?”
宋時與還沒說話,宋嶺就推門進來了,看見面前的這副畫面自然猜出了兒子又在貧嘴,他把手上提着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說:“這場雨下的大,我剛剛和你班主任通電話,班裡因為淋雨發燒的不止你一個”
宋時與嚼着蘋果的動作停下來,問:“還有誰?”
“聽說是個女孩,我沒特别問名字,怎麼了你認識?”
宋時與搖搖頭,大概猜出來那女孩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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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半天不出來?我差點進去撈你”
唐甯眼瞧着剛剛進去的時候還面無表情的人,出來時臉色卻突然變的難看。
倘若是不熟悉勒霖的人,看到他隻會覺得這人表情沒什麼變化,但作為和勒霖從小穿一條褲子的人,唐甯很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發小這會兒情緒不對。
勒霖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開口“沒事”
唐甯朝他湊過來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說:“不會是因為那誰吧?”他一臉揶揄的看着勒霖,見勒霖不開口接着說:“你前班級的班花,聽說她今天發燒了沒來”
勒霖往前走了一步,撫掉落在自己肩上的胳膊,“你也知道”
呦!還真是因為這個,唐甯心想。
“這幾個班都傳來了,班花愛上新來的轉學生,昨天晚上兩人在雨裡互表心意後,不顧大雨在校園裡浪漫散步,今天就雙雙發燒請假了”
他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麼,豁然開朗,在被勒霖又一次推開後再次厚着臉皮搭上去“你昨天晚上晚自習幹什麼去了,我去!你不會是這一幕的見證者吧?”
一切的不對勁都有了解釋,怪不得他昨晚回來的時候,身上的戾氣都夠頻退方圓十裡的人,怪不得在廁所回來後又臭着一張臉,敢情是再次受到了真相的沖擊。
唐甯腦子裡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的狗血劇情,上演了一遍又一遍,渾然不覺自己旁邊的人已經停在了一班門口。
剛下課沒多久一班裡的人還活躍在教室外的走廊,看見熟人大都忍不住往兩人的方向偷瞄。
勒霖的視線停在某個位置,腦子裡突然蹦出來某個畫面,男孩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依着他的小腿聲淚俱下的朝他控訴:“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我不能沒有她!”
腿上的濡濕感又莫名冒出來,勒霖在一衆人猜測的目光中,突然彎腰拽了下小腿的褲子,不顧唐甯在肩膀上一下又一下的搗,直直地離開。
“喂,你這是幹什麼?”唐甯快走幾步倒過身子,枕着手臂面向勒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