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門響了，宋時與從房間走出來。

醫院走廊裡的消毒水味很濃，男生一身藍白校服，抱臂微垂着頭側倚在牆邊，外套被挽起到小臂，露出的那截，被燈照的白的晃眼。

勒霖聽到聲音擡起了頭，四目相對，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半個小時前

“你和當事人是什麼關系？”

“同學”

對面的警察一愣，擡頭看了眼宋時與，許是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空曠的病房裡宋時與坐在警察的對面，一縷光線順着窗簾的縫隙灑進來，淺棕色的頭發被照的泛着金亮，蒲扇似的眼睫在下眼睑處打下一部分陰影。

“死者一天前收到其前夫發來的短信，你清不清楚他們有沒有什麼舊怨”

宋時與思忖了片刻，那些碎片記憶冒出來。

[她男人抛家棄子不知道哪去了]

不等宋時與開口，那則短信就被投到大屏幕上。

[老子的房子給你們白住了這麼久，你們娘倆明天必須把錢給老子補上，不然老子弄死你們]

宋時與張了張口“聽說……”

走廊裡，輪椅的轱辘聲響起，宋時與回過神，從兜裡掏出零錢朝面前的人遞過去“車費還你”

勒霖看都沒看那隻手一眼，視線一直停留在宋時與臉上，仿佛要透過那雙眼睛窺破他的内心。

“你來醫院是因為他？”

這裡的他是誰，不言而喻。

宋時與明白勒霖是什麼意思，再次确認兩人的同盟關系，好下手對付。

明明能為自己反駁兩句，但聽着對方質問的語氣，宋時與心裡莫名的不痛快，他忍不住故意激着對方，面上平靜的看着勒霖說：“是”

對方沒有再說話，隻是看向宋時與的目光像帶着寒刃，要将人碾碎。

微妙的氣氛在兩人身邊蔓延開，走廊裡的護士病人不斷從他們周圍穿過，許是氣場太過于凍人，紛紛側目偷瞄。

宋時與無意與他糾纏，他現在隻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刺激了章麗。

見人不接，他便和勒霖那日對他一樣将錢直接塞進對方的口袋，轉身就走。

隻是還不等他走出幾步，對方就像是知道他的意圖。一把拽住宋時與的手腕，“你去哪？”

他掙了幾下沒掙開，歎了口氣，硬的不行，宋時與直接把态度放軟，“嚴霖，今天謝謝你但我今天真的有事，你行行好放了我呗”

抓着手臂的力度變小，宋時與知道自己這條路走對了，接着說：“學校裡的事這麼多你抓緊回去吧，昂”

他微微轉動了下手腕，下一秒，又被人立刻攥住。

“你知道論壇上那篇帖子是他發的對不對？”

勒霖一把将兩人的距離拉近，鼻息交錯。

來了，來了，清算舊賬了。

早知道他剛剛就不該為了一時痛快和男主對嗆，這不解釋完肯定走不了。

他臉上堆着笑，彼此間靠的太近，宋時與有些不自在，偷摸朝後退了一步笑說：“這事我暫時解釋不了但我有苦衷，真的！”

别真把我給清算了。

勒霖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他壓着聲音說：“好，那回學校，現在”

“那不能”

宋時與想也不想就拒絕。

勒霖的眼睛眯起來，耐心告罄。

“行”

他将宋時與的胳膊甩開，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這是......生氣了？

看着勒霖一步步走遠，直到最後消失在拐角，宋時與當即調轉腳步，轉到另一個門跑開。

男主的誤會回去再說，當務之急是先去劉格家看看。

拐角口，勒霖看着跑的比兔子還快的宋時與，狠攥住兜裡的手機，幾秒後撥通了電話。

對面很快就接通了，勒霖冷冷開口“繼續盯着”

那頭聽見這話來勁了，“我之前就說早下手，看，到最後不還是這樣”

“不是那個”

“嗯？不是他還能是誰？你結仇挺多啊”

勒霖沒有理對面的話，繼續說“隻盯着，别動手”

……

宋時與到的時候賣瓜大爺先看到他，兩人一對眼，大爺的戲瘾立馬上身，朝四周随意瞥了一眼湊過來悄說：“這次打聽什麼？”

宋時與“......”

即使是白天，樓道裡依舊潮濕昏暗。

宋時與帶了根鐵絲，上次來他就注意到，劉格家的門是那種傳統的門鎖，撬開應該不難。

但當他站在門前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太對，門沒鎖甚至沒有關緊，虛掩着。

他悄聲順着縫隙将門推開，室内早已不是上次他來的那樣，亂的很，東西堆了一地，碗和杯子碎的到處都是，電視機被拆下來丢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