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沒多久就是訓練賽,金羽的房間和别人隔得很開,為了避嫌也是出于隐私考慮。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每一次從關于回憶的夢裡醒來,縱使大腦再覺得是場美夢,臉卻一直是蒼白的。
“喲,公主起床了。”謝德平剛曬完滿陽台的衣服,在客廳狂喝水,挑了個媚眼送過來,“訓練賽遲到罰100,記得發群裡。”
金羽掀起眼皮,遠遠地舉着手機,“11點57,還有三分鐘。”
洗了整整兩大桶衣服的謝德平對着自己發澀的手慢悠悠塗護手霜,抽空點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喲,看來我今天起來得挺早。”
“今天你再不把視野排幹淨,讓那個死人打野一直來下抓我,我就去你床上潑水。”
謝德平剛好在玩手機,輕點一下錄音結束鍵。
金羽死氣沉沉的話在客廳又重放一遍,他微笑:“職場霸淩啊小湯圓。”
“而且我一直覺得AW的打野總是三級來下肯定是對你有點意思,”謝德平輕輕忽視掉金羽的白眼,若有所思道,“說不定是沖我來的?畢竟在這群歪瓜裂棗裡我長得也算不錯了。”
“嘴巴長痘了少爺,”金羽去開自己的電腦,“這地方長痘慎言。”
“哦,腎炎?我腎很好啊。”
AW比起剛進入聯賽一年半的TCG完全可以算得上老牌豪門,有自己的青訓資源,有曾經的黃金選手和底蘊,哪怕來來去去的選手後隻留下勉強在中流水平的地位,也比知名的流量戰隊TCG好不少。
金羽頂着壓力熬完了三把訓練賽,有點脾氣地砸了下鼠标。
她旁邊坐着的一個中單徐天天,一個自己的輔助謝德平,兩個人在原來的戰隊也是鬧得人盡皆知的撕破臉皮,現在老闆倒是很有想法地又把他們請回來。
徐天天倒是無所謂,三把教練都給他選個狐狸刮痧,反正按他的想法就是前期做好對線,帶線被抓就交大跑路,團戰e不中人又無傷大雅,誰能保證自己一親一個準,最後數據也不會難看到哪裡去。
謝德平看不慣他,張嘴就嗆他不粘鍋。
“說我懦啊?”徐天天戳着屏幕裡剛結束的那把數據,“你的親親ADC要麼站太前第一個被開,要麼就是團戰邊緣ob撿撿人頭。”
“你自己也沒好到哪去,對線的時候抓就死,不抓也不一定對得過,我請問選一個拉克絲推不過對面你還有必要接着打職業嗎?”
“徐天天你非要扯是嗎?”
金羽聽得頭痛,明明後面還有漫長的複盤環節給他們吵,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大部分都是火上頭來的氣話,但是有的問題确實一直沒有好。
她是路人王出身,本身站位和打法一直很激進,有考慮改,但是要麼就是為了保KDA徹底隐身,要麼就是前面聽了一打團又忘了。
18歲簽的兩年合同已經過半,從冬季轉會期正式進入大名單到德杯的出道秀,feather這個ID也好像慢慢得到了很多喜歡,那些在上班路上的花和禮物,那些觀衆席上的歡呼和緊張。
她把手按在肋骨上感受着随着呼吸起伏的骨骼,好像才能喘得上氣。
謝德平在門口敲兩下門框,“徐天天就是嘴巴快,他自己打得也就那樣,你别太放在心上,剛打一個多賽季,發揮算不錯的了。”
金羽笑笑,借着擦臉的功夫把劇烈跳動的心髒安撫下去,“沒事。”
“哦,對了,剛起床那會說的話重了,不好意思。”
謝德平瞥她一眼,禮貌地昂了下頭,“别假客氣,我們倆下路好着呢,你補兵比徐天天好多了。”
“今年三月?還是四月?春季賽那會不是還拿了一個四殺,”謝德平還是站在門框那裡,遠遠地伸手拍了一下金羽的頭,“這裡都是你哥,别給自己那麼大壓力。”
晚上八點才結束複盤,一點一點把錄像暫停,回退,露出失誤的那一秒鐘,重新播放。
第一次複盤的時候金羽很為難,不自覺想解釋,有點像剛上學的時候。
到現在已經能平靜地接受一個又一個的小錯就變成了最後的失敗。
因為在關鍵團中太容易被第一個集火,幾乎所有逆風局金羽都是第一個複活的,暴露的水晶隻需要幾下就可以點掉,很無力地看着遊戲畫面停下。
徐天天拎着一袋奶茶進來,繞着金羽的電腦桌走了三圈,撓撓頭,撓撓眉毛,踢踏的拖鞋聲實在是吵得金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喏,賠禮道歉。”徐天天把買一送一的兩杯都放在金羽桌子上,“我說話不好聽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也不是,我主要是想罵謝德平……”
“算了,你接不接受都行。”
金羽拿了一杯,把另一杯推回去,“旺旺碎碎冰。”
“?”徐天天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雲裡霧裡地把另一杯拿回去了,還樂得省了一半錢,他特地挑了最貴的一家。
訓練賽倒是還好,到周末又排到三點開賽又是客場作戰,要先飛到另一座城市。去比賽場館的路上金羽坐在車裡直發困,手裡捏着的外設包差點砸到旁邊坐着的林琅。
好在上單王子昨晚也沒順利早睡,現在累得沒精神跟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