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姑娘,是這樣,溫府報案說姜府栽贓陷害,我二人奉宋提司之命,特來調查。”
吏役與姜照離解釋緣由。
姜照離與吏役如實闡述成婚當日的發生的事,并說當日許多賓客都親眼目睹抵賴不得,若不信她可給一名單,上頭皆是當日參加親事的賓客,可逐一去查。
聞之,幾名吏役心中了然,将記錄好的文書折起,打算拜訪幾位之女再做定奪,以此為由,兩名吏役先行離去。
趙曉霜見吏役靠不住,頓時撒起了潑,一副沒臉沒皮賴到底的模樣:“我不管,我今日來就是來要銀子的,不管怎麼說,我女兒的清白是在你們姜府丢的,你們便要負責,今日你們姜府若不肯賠我銀子,我便不走了。”
“我吃住都在這兒。”
二嬸怒極反笑,朝她唾了一口,譏笑道:“好啊,想吃住都在這兒是吧,狗吃剩下的你吃不吃啊。”
趙曉霜一張嘴罵不過二嬸,幹脆将矛頭對準了姜照離,龇牙欲裂道:“你就這麼看着你姨母被欺辱?你個不孝的白眼狼,我小時候對你多好啊,天天來府裡看你,給你帶吃的,玩的,你便是這麼孝敬我的?”
姜照離語調平靜,雙眸直視着軟在地上撒潑的趙曉霜:“姨母這句不孝離兒可不敢當,誰不知聖上最推崇孝道,姨母這樣說是想像給母親那樣順道給我安個罪名不成?”
提到母親,趙曉霜如洩了氣似的說不出話。“你…”趙曉霜氣的嘴唇直哆嗦。
姜照離:“自從我母親下葬那日你揚言說的話,你我早已沒有親情可言,如今我還能尊稱您一聲姨母,完全是看在我母親及當今聖上推崇的忠孝禮儀上,不然你以為你還能踏進姜府大門?”
“姨母方才不是說讓姜府負責,好啊,那便負責。”姜照離忽地一笑,說完這話,笑容又猛地一凝。
此話一出,趙曉霜灰敗的臉瞬間轉好,就連方才讓她下面子的話也抛之腦後,不做計較,腦裡隻聽到姜照離說姜府要負責。
趙曉霜臉上的肥肉瞬間堆積,擠的眼睛隻剩一條縫,她得意的掃過劉從英氣的即将冒煙的臉,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土氣,笑眯眯地說:“還是離兒懂我,即便我們之間有些誤會,那也難擋我是她姨母。”後一句話,她故作壓重了音。
她斜眼觑了周遭一眼,陰陽怪氣地開口:“這有些人呐,就是嫉妒我侄女當上了姜府的大當家,怕有一天把她趕出去。”
劉從英瞧見趙曉霜得勢嘴臉,險些背氣過去,她立即質問一側立着不語的女子,語氣實在算不上好:“姜照離,你這是要做什麼,負什麼責,憑什麼給她負責。”
三嬸不安地絞着手,眸中憂慮盡顯:“是啊,離兒,你可不能做糊塗事,這溫家明擺着是坑錢來了。”
二叔在一旁搖頭歎氣:“就說女人當家不靠譜,爹還說我敗家,我看離兒跟我差不多。”
三叔隻細細聽着,卻默不作聲。
“你閉嘴。”二叔結結實實的挨了二嬸一掌。
二叔捂着臉欲哭無淚,一臉哀怨的盯着自家婆娘,這關他什麼事,打他做什麼,有本事去打離兒啊,是她答應的,又不是我答應的。
劉從英瞪了他一眼,二叔立即收了痛苦的哀嚎聲,改成在心底痛嚎。
姜照離不急不緩地開口,似在認真地想着解決的法子:“既然表姐已經丢了清白,還傳的人盡皆知,而小厮又是姜府的人,又不得不解決,既如此,我便做了主,負責将那小厮找到,表姐嫁給那小厮便可,這豈不兩全其美?”
什麼…趙曉霜笑容一僵,雙腿欲有些不穩,她瞪大雙眼,好一會沒反應過來。
“姜照離,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讓你表姐嫁給一個下人,來姜府當丫鬟?你說的這是什麼屁話,就那個狗東西他也配的上秋水?”
劉從英順勢而上,擋在姜照離面前,掐着腰怼她:“怎麼就不配了,你女兒都失身了,還挑三揀四呢,說不定啊,這肚子裡都有了。”
“你…”趙曉霜瞪向周遭,一群人再笑話,眼中譏諷嘲笑顯而易見,她的手抖了兩下,兩眼一翻,氣昏了過去。
“将她送回溫府去,見到溫老爺便說要錢沒有,要人倒是有一個。”姜照離面無神色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眼中沒有絲毫憐惜,冷漠的朝着一旁候着的小厮吩咐。
幾名小厮領了命,擡頭擡腳的将趙曉霜擡出庭院。
她唇角微勾,她這姨母一生最愛愛面子,曾經幻想将溫秋水嫁于高官,卻被人嫌棄名聲,都二十有一還在家中待嫁。
如今她直接揚言将溫秋水嫁給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下人,無疑是捅她心窩子。
可那又如何,這是她欠母親的,包括她的女兒,溫秋水。
她知道,趙曉霜之所以來姜府要銀子,是因為溫家長子最近想求娶張大人家的大姑娘,需要一大筆銀子。
沒銀錢又想裝架子,倏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在世的有錢侄女,便趁她成親之際來姜府做局,原本是想毀了殷肅名聲來要挾她,卻陰差陽錯的與小厮混到了一處。
趙曉霜走後,劉從英凝着姜照離欲出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這時,洪嬷嬷與春桃回了,在庭院門口候着。
姜照離與幾位長輩告别後随她們一同回了聞鳴翠苑,進了裡屋,關閉房門。
洪嬷嬷将姜照離上下看了一眼,見她無事,身上更無傷,這才松了口氣。
姜照離笑着将奶娘的手放至掌心,輕輕拍了拍,安撫着開口:“我沒事奶娘,趙曉霜奈何不了我,何況,有二嬸三嬸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