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離腦子快速轉着待會該如何跟他包紮,在腦海裡想了個大緻:“你可能要坐起來,這樣我會好包紮一些。”
殷肅艱難的擡了擡手臂,腦袋又重新垂到榻上:“傷口疼,沒力氣。”
姜照離遲疑開口:“那你忍着點,我怕會碰到你的傷口,要是碰到了記得告訴我。”
布條要圍着他前後身子繞一圈才能有個系的固定點。
殷肅點頭,唇角微揚:“那就有勞姜娘子了。”
姜照離将布條展開,輕柔的覆蓋到傷口上,接着用布條一方開始纏繞。
殷肅壓在榻上,姜照離無從從他的身下穿過,她吸了口氣,耐着性子開口:“你要不擡一下身子?”
殷肅頹然道:“擡不起來,一用力就傷口就痛。”
姜照離認命的閉了閉眼,一隻手做支撐,身子微微前傾,另一隻手将遞來的布條從他身下穿過,饒了兩圈後又斜着從肩膀處纏繞一圈,這其中難免會觸碰到肌膚,不過二人都心照不宣的選擇沉默。
整個過程下來,姜照離直接覺得渾身冒汗,口幹舌燥。
剛松了口氣,就看到殷肅的臉枕在手背上,偏着頭看她。
姜照離咳了聲:“你這刀傷都十幾日了,傷口還沒長好,是不是藥不太行。”
殷肅想了想,回:“藥沒什麼問題,可能是人不太對。”
姜照離驚詫:“什麼?”
殷肅目光微閃:“嗯,沒什麼。”
殷肅輕笑:“姜娘子這幾日似乎總是很忙。”他将“總是”二字咬的極重。
聞之,姜照離莫名心虛,面上卻若無其事的點頭:“是有點,你也知道,三叔出了事,我雖未插手,這幾日卻日日要聽祖父調遣。”
殷肅哦了聲:“姜娘子莫不是在躲我?”
聽他一說,姜照離猛地站了起來:“怎麼可能。”要躲也是你躲着我。
殷肅低低笑了起來:“好,姜娘子說不是那便不是。”
語罷,他又提起那日她與他表明心意那件事:“我想跟姜娘子緻個歉,前些日子是我說話太過。”
再次提及,姜照離心底一緊,面上故作大度擺手:“沒關系,我沒放在心上,你瞧我這段日子的狀态便知,我沒哭沒鬧更沒做什麼極端之事,我向來拿得起放得下。”
“說放下便會放下,你大可放心。”
殷肅一雙眸緊緊盯着她,重複其中的一句:“拿得起,放得下?說放下就放下?”
他自嘲一笑:“這可不是什麼好話。”
起碼對于他來說。
這幾日她的疏離跟冷漠他都看在眼裡,不知為何,心底空唠唠的,像丢失了什麼,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姜照離沒吭聲:“我去看一看三叔的情況,你先修養,我改日再來看你。”
殷肅閉上眼,不再說話,轉而将腦袋對向牆的方向。
姜照離剛轉身離開,殷肅的腦袋瞬間便轉了過來,深邃的雙眸緊緊凝着她離開的方向,眼底翻滾着即将要破之欲出的情素。
對不起,姜娘子。
“她就是姜二姑娘?”若懷不知何時坐在了桌前,舉着杯盞,淡淡開口。
殷肅快速起身,瞧見來人,波瀾不驚的雙眸瞬間變得陰沉:“你來做什麼?”
若行自顧的給自己斟了杯茶,放至唇邊,似笑非笑地開口:“我不來還不知道你這麼不要臉,纏着人家姑娘占便宜。”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是手臂擡不起來,我看你也沒什麼事啊。”
“聽鄒元那混小子描述,我一直以為是人家姑娘看中你相貌出衆,對你死心塌地,不肯放你走,如今現在看來,像是反的。”
他喟歎:“姑娘是個好姑娘,有個性,可惜被你給喜歡上了,早晚是個死的命。”
殷肅冷冷開口:“我說過,你若敢動她,我必不饒你。”
若行一頓:“我不殺她,她就不會死嗎?”
“你忘了主子是誰?是誰将你收留下來避□□離,教你武功,教你識字,教你人情,莫要跟我說你全忘了,主子若知道她精心教導的人,現在一門心思在一個女人身上,你覺得這姜姑娘會沒有危險?”
“主子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她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即便你身在異國。”
殷肅淡淡暼他一眼,薄唇輕啟,不甚在意:“好啊,那試試看啊,我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我已替她殺過太多人,做太多孽,我早已不欠她。”
若懷冷哼,将杯盞放至桌上,發出“砰”的聲響,溫怒道:“你是第一天知道“作孽”二字嗎,你早已洗不清身上的罪孽,可偏偏世人最痛恨罪孽深重之人,不管好人還是壞人,一旦沾染上殺人二字,那就犯了“罪孽”二字,你若不信,可以問問方才那姑娘,對于一個手上沾滿無數鮮血之人,你問她是否能接受?”
若懷淡淡開口:“我隻是來提醒你,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姜二姑娘的事我會暫時幫你壓下來,你這幾日便好好想一想,即便不是為了你自己,你也要為人家姑娘着想。”
“過幾日洛城花宴,你務必想法子參加,屆時我會想辦法混進去,你記得與我配合。”
“屆時,我也好在主子面前與你說情。”
羅城主與他發請帖之事,他并未上報,連鄒元都未曾告知。
殷肅漫不經心的應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