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洛城并不太平,羅城主雖未參與過戰争,卻從小跟在他父親身邊學了不少東西,他父親也時常與他講難民之事。
耳濡目染的多了,他隻一眼便瞧出難民中有人想趁機搞小動作,試圖散播謠言引起民憤。
他與宋提司等各個部門緊急商議此事,最後商議的結果也隻是派人壓制,其餘别無他法,如今人手有限,糧食短缺,隻能從别處調離侍衛來洛城支援救濟。
可函使傳來消息說運糧隊伍最快也要五日才能到。
李大人與趙大人建議先把看管姜府的守衛撤掉調到城門去守着,還未等衆人依次說出想法,此舉便被羅城主一口否決。
他說姜府家大業大,完全可以趁機卷了銀子跑路,屆時洛城太平後聖上追究此事與他要人,他去哪裡抓她們。
衆人聞之,面面相觑後都心照不宣的不在提起這事,心中皆認為,這姜家聲望頗高,幾代家主都是個愛做善事的,如今到了這一代,算是好日子到了頭。
唯有宋提司看出了端倪,但他卻并未說什麼。
依他對姜二姑娘的了解,此事若與她有關,她定不會一走了之。
莊大人縮在人群最後方,不敢發表想法,盡量降低存在感,要知道,這些人中就數他跟殷肅走的最近,丢了布防圖這種大事,羅城主沒将他一同拿下,已是看在往日情面。
心中不禁暗罵起來,都怪自己鬼迷心竅跟殷肅走這麼近,害人害己,羅城主若因此對他心存芥蒂,那他的升官之路豈不從就此斷送。
如今的局勢嚴峻,守衛根本不能待在城外,一不小心便會被激憤的難民打,這些日子,已經有數十名被擔架拉走的守衛。
現在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在城牆上守着,時刻注意着底下動靜。
時不時有守衛朝下面喊話,安撫人心,讓他們在堅持幾日,朝廷的救濟娘馬上就到。
每日發放的口糧,隻有稀疏的米粥,已滿足不了他們日常的溫飽進食,大部分人依舊覺得很餓,根本不頂飽,甚至餓的出現幻覺。
這時有人稍一點火,心中的邪念便會被輕易勾出。
再此期間,他們已暴動過三次,雖說每次皆被鎮壓,可一次比一次更甚,欲有壓制不住之勢。
眼看情況不妙,羅城主立即派人挨家挨戶的叮囑,務必要将房門,窗戶再次加固,非必要不外出。
家中未有成年男丁的,可立刻到羅府報道,集中管理,也算是個保護。
算一算,朝廷的救濟糧應該在路上了。
“不好了——”
“那些難民趁施粥救濟時,打傷了守衛,沖…沖進來了。”
羅城主握筆的動作一頓,衆人紛紛擡頭看去,他立即将紙張折起,遞給一旁早已候着收信的函使,叮囑:“速回。”
函使作揖拜别,轉身便朝外走去。
羅城主緊接着迅速起身,擡步朝外走去,語氣嚴肅:“我去看看。”
一側的侍衛見狀,悶着頭跪在羅城主面前:“城主,各位大人,你們都不能出去,如今外頭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他們在長明街與牡丹街正中位置肆意宣揚,說是…說是要…”
宋提司冷冷打斷:“說是什麼。”
侍衛支支吾吾重複着破城時那些人喊的話:“說是立誓殺光所有當官人,搶糧搶地救妻兒。”
羅城主垂眸睨他一眼,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安危,可他身為一方城主,不能眼看着災難降臨洛城而當個縮頭烏龜躲起來,他辦不到,亦不想做這樣的人,他定然盯着前方,緩緩道:“我們都躲着,他們便不會來尋嗎。”
“城門的守衛呢。”宋提司問出了關鍵。
侍衛哆哆嗦嗦,不敢擡頭去看:“被…被殺了。”
宋提司繼續追問:“如何被殺的?”
侍衛不明所以,卻是老實回話:“用…用刀。”都這個時候了,宋提司還想着守衛是如何被殺的,如今當務之急不應當快些調集人手,與之抗衡嗎。
宋提司皺眉:“是剛進城門時便用刀,還是進城門之後用的刀。”
侍衛面目這才凝重起來:“屬下聽說,他們一進門便拿刀砍人。”
宋提司緊皺眉頭,如今難民食不果腹,逃難的路上将能丢的累贅的東西都丢了,哪裡會随身攜帶刀具這麼重的東西,唯一确信的便是有人趁機混了進來,裝作難民,來洛城行兇。
宋提司當機立斷,立即冷聲吩咐:“傳令下去,見到手中拿刀的難民,不論真假,都給本提司活捉了,切記,要活的。”
侍衛領了命便匆忙離去。
他轉而看向羅城主,娓娓道來:“難民中怕是混雜了旁的國家的人,先抓幾個問問清楚。”
羅城主點頭,提行司的人對這些較為敏感,能依據現場狀況做出準确分析,由他們去,再合适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