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濡起身要坐起來,唐擁淮趕緊扶着他,藍濡伸手捏了把他的臉,笑了笑,“我都說了我沒什麼事兒,幹嘛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唐擁淮不贊同的微微皺眉看他。帕丁森率領的叛軍近乎全滅,剩下的殘兵敗将也都被關押了起來,他們回到軍艦上,方野興奮的複盤着剛才兩人精神力達到頂峰時的影像。
“上一個能達到這麼高數值的還是前任大将軍康斯但丁和她的搭檔,你們已經刷新了她們當時的紀錄!”
方野越說越興奮,一掌拍在藍濡的肩膀上,“寶刀不老啊!!”
誰知道一向跟塊石頭一樣的藍濡居然被他拍的身體晃了晃,吓得方野趕忙想要扶住他,卻被另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搶先。
唐擁淮将藍濡摟在懷裡,讓他靠着自己。
藍濡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熬夜傷身啊。”
“放屁的熬夜傷身,你這是精神力透支了!”方野強硬的給人又做了一整套檢查,無奈道。
與綠芽号的連接本來就耗損了藍濡大量的精神力,後來又無縫與唐擁淮進行精神對接,能好才怪了。這也虧得是藍濡,要是換成其他人,精神識海早就給燒幹了。
雖然藍濡依然嘴硬說自己隻是困了,休息一下就好,但是唐擁淮還是将他放在床上,面色嚴肅的看着藍濡。
行行行好好好。
藍濡呈死屍狀躺在床上,乖乖閉上眼。他的确是精神力透支了,所以幾乎是沾着枕頭就睡着了。唐擁淮在他床邊守了許久,見人真的陷入沉睡才起身去處理剩下的事情。
藍濡伸了個懶腰,擡手撫平唐擁淮緊皺的眉頭,問道,“事情很棘手?”
唐擁淮搖搖頭,他握住藍濡的手,将臉頰湊過去,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清晰倒映着眼前人的影子,這讓藍濡恍惚有種自己在給一隻大型貓科動物順毛的滿足感。
唐擁淮也在享受這難得的甯靜,他知道藍濡應該是想問他的,關于為什麼要一個人去找帕丁森,為什麼不告訴他?因此他先開了口。
“藍濡,帕丁森的事情,我......”
他正解釋着,就見藍濡突然湊近了些,一隻手握住他的後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做吧。”
唐擁淮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傻傻的看着藍濡,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是不是出問題了。
藍濡說了什麼?
他呆愣地任由藍濡撬開自己的唇,聽見自己的心髒以近乎要爆炸的速度劇烈跳動着,耳邊似乎隻有藍濡和自己糾纏在一起的呼吸聲,以及心髒怦怦地跳動聲。
恍惚間他似乎真的聽到了兩聲清脆的撞擊聲。
藍濡勾着他的脖子,呼吸聲隐隐有些重了,挑眉看着木頭一樣的男人。
“不要?”
上挑的尾音剛出口,就被人全部撞回口中。唐擁淮像是突然爆發的猛獸,瞬間掌握了主動權。不知過去多久,直到藍濡覺得自己的舌根都已經開始發麻了,他才動手推了推唐擁淮,唐擁淮雙臂撐在藍濡的身側,也在緩緩喘着粗氣。
那雙漂亮的綠眼睛裡此刻皆是被欲望掀起的漣漪,藍濡看着他笑了笑。
“來的時候洋洋和我說,她從新書上看到個什麼棄貓效應。”
藍濡真不知道到底哪來的這麼多效應,又是蝴蝶又是貓咪的。
洋洋告訴他,被丢棄過的貓咪,再被帶回去後,會變得很乖很乖,因為他害怕自己會再次被遺棄。
“我不是故意要扔下你,我也知道傷口一旦産生,絕不是一日就會愈合,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不要害怕,不要自己一個人藏起來。”
“洋洋說那個時候在意識空間看到你,她就知道,你很缺乏安全感,所以我應該再坦誠點兒。”
藍濡摸了摸眼前這隻大型貓科動物的毛發,“對不起寶貝兒,我沒有哄人的經驗,也不知道正常戀愛都是個什麼流程。”
那詭異的撞擊聲又一次響起。好像是從門那兒傳來的聲響,但房間裡的兩人此刻都無心在意。
門外,洋洋恨不得撞牆!方野在一旁無聲質問她:你都教的什麼啊!!
洋洋痛苦捂頭:我怎麼知道他這個驢腦子是這麼理解的,我是要他和唐擁淮一點一點的坦白,表明真心啊!!!
“方野也說,或許我應該主動點。”
方野:......
洋洋:......
洋洋:你這又是說的啥!!
方野咬牙切齒:我是讓他不要什麼都一個人憋着不說!我怎麼知道這個棒槌理解的主動這麼他媽主動啊!!
——
從很早以前起,唐擁淮就有個埋在心底的秘密。
他喜歡看臉上出現各種生動表情的藍濡。
剛被藍濡帶回去的時候,這個男人臉上永遠是一成不變的冷漠,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起,開始喜歡看他臉上出現不一樣的表情。
無論是憤怒還是煩躁,總之不再是那種,明明是看着自己,卻好像完全透過了自己看向别的東西。
因此有段時間,他幼稚的挑釁藍濡,就是為了撕開他表面永遠冰冷的外殼,他想要看着藍濡更加生動不一樣的另一面。
比如,會撫摸他的頭溫柔笑着的藍濡,遇到敵人時雖然面上平常但眼底會泛起興奮的藍濡,以及,喝醉酒後,全憑自己掌握的藍濡。
唐擁淮瘋狂又癡迷着這個在外人面前如同冰川一樣的男人,會在自己面前褪去防備和盔甲,露出懶洋洋又真實的一面。
會不耐煩,會生氣,會溫柔又無奈的縱容他,因為懶的動也因為信任,而放任他一切隐藏的,其實已經逾矩的行為。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見過了藍濡所有的樣子。
現在,這個永遠處事不驚,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的男人,用那雙讓唐擁淮恨不得永遠沉溺進去的眼睛深深注視着他。
盡管手下的身體輕微顫抖着,但唐擁淮卻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藏于深處的懵懂迷茫和全然的信任。
他是唯一一個,見過藍濡所有的樣子的人。
……
藍濡以前沒經曆過這種事情,就像他不知道該怎麼哄人,怎麼才是正經談戀愛,他隻是憑着本能去做,反正他學習能力也不差。
隻不過,藍濡不知道,原來要學的有這麼多。
一開始他覺得事情還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這種事情兩個大老爺們兒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他是真的希望唐擁淮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