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床上,扶蘇側卧着,與對面被窩裡的身影面對面。"睡吧,"輕聲說,聲音像羽毛般輕柔,"晚安。"
沈聽瀾在黑暗中睜開眼,看着對面模糊的輪廓。"晚安,"回應道,聲音裡藏着未盡的笑意,"好夢。"
隔着這段恰到好處的距離,各自懷揣着心事,卻都做了一個有彼此的美夢。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落時,扶蘇望着天花闆,昨晚的對話在腦海中回放——那些笨拙的安慰、突如其來的擁抱。
"醒了?"沈聽瀾的聲音響起,驚得自己差點從床上彈起來。對方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窗邊的小桌前泡茶。
"嗯...早。"扶蘇的聲音還帶着睡意,她匆忙移開視線,沈聽瀾今天把頭發紮成了高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
早餐後,司機載着她們前往熱帶植物園。一踏入溫室,沈聽瀾就像變了個人。
指尖輕點龜背竹的葉片:"這種植物的孔洞是為了适應熱帶暴雨。"又蹲下身指着一株不起眼的小草,"這是含羞草,觸碰時會産生應激反應。"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灑在她專注的側臉上,連發絲都在發光。
扶蘇看得入迷。從未見過這樣的沈聽瀾——眼中盛滿星光,談吐間流露出掩不住的學識與熱情。當她俯身講解一株食蟲植物時,扶蘇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将這一幕悄悄定格。
午後,她們沿着人迹罕至的海岸線散步。潮水退去後的沙灘上留下蜿蜒的紋路,像大地的指紋。沈聽瀾脫了鞋襪,赤腳踩在濕潤的沙地上,腳踝被陽光曬得微微發紅。
"請問..."一個清朗的男聲突然插入。兩人回頭,看見個戴漁夫帽的男生正舉着單反,"能麻煩幫我們拍張合照嗎?"他身後站着幾個同齡人。
沈聽瀾接過相機,利落地調整參數,找角度。
男生湊過來看預覽圖時,肩膀幾乎要貼上手臂。
"那個..."男生撓撓頭,"可以加個微信嗎?照片傳給我..."他的耳尖微微發紅。
扶蘇突然覺得今天的陽光有點刺眼。指甲無意識掐進掌心,強迫自己轉過身,假裝對遠處的礁石産生興趣。海風送來沈聽瀾禮貌的拒絕:"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回程的路上,扶蘇異常安靜。盯着車窗外飛逝的椰林,心裡像堵了團濕棉花。
直到微涼的指尖突然碰觸她的手背——沈聽瀾不知何時靠了過來,正将一枚貝殼放進她手心。那是上午在植物園禮品店買的,形狀像顆小小的心。
"給你的。"沈聽瀾說完就轉頭看向窗外,但扶蘇分明看見她耳後泛起薄紅。
貝殼在掌心微微發燙,扶蘇突然覺得,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沒有必要,或許自己可以直接莽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