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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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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默了會兒,今上可謂心狠手辣,為上位除盡一幹兄弟,卻獨獨留下了端王這位異母的弟弟,待端王一家更是數十年來如一日的天恩厚澤,劉盈站在她的對立面是自然,她再解釋也無益,隻好目送她出了院門,沒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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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因為這事月初也被急召入京,也不知朝中會有怎樣的安排。劉盈心下不舒服,一人生着悶氣,不想讓人跟着,隻沿着小道踢石子兒解悶,走着走着竟不覺走遠了,夜色已深,她正準備往回走,身後忽然有劍聲破空而來,她雖反應快,但右耳耳珰竟也應聲而碎。

劉盈氣急,拔劍同那人過了幾招探虛實,那人武藝并不算高超,但偏偏招招狠辣,出手速度極快,她眼見着就要招架不住,隻好往後疾退,借了樹的力再同那人過招,不料那人竟也還是躲了過去,隻不過被削了幾縷頭發去。

她還要反手出劍,那人的利刃已抵在了她咽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白日裡便想動手,但晉王人馬太多,還得感謝閣下替我解決了晉王部下這個大麻煩。”

那人将她手中劍奪走往旁一扔,劍尖毫不遲疑地在她脖頸上割了道淺口,鮮血淌下,她被那人迫着往來路走,那人嗓音壓得極低:“交出宋宜,饒你一命。”

“休想。”

劉盈方才吐出這兩個字,那人的劍已再深了一分,她隻好住了嘴。

待至他們的落腳處,那人遠遠瞧見院門,手下的力道陡然重了些,劉盈沒忍住痛哼出聲,那人這才反應過來下手重了,低聲道:“叫人把人帶過來。”

她手下的府兵早已圍了上來,卻也不敢造次,她隻好照做。

宋宜被人帶出來的時候,劉盈能明顯感覺到身後那人的緊張,劍身已然有些抖了。

宋宜已換了身幹淨衣服,拖着她舊傷複發的那隻腳緩緩走至院落門口。她往這邊看了一眼,腳步陡然頓住,語氣裡帶了幾分焦急:“宋珩你做什麼?住手。”

宋珩沒想到她竟是這反應,怔愣了下,劉盈敏銳地感知到他這一瞬的失神,趁機脫身而出,一腳踹中他胸口,将他踹進了包圍圈,他脖子上便瞬間架了十多把劍。

立刻便有人拿了鎖鍊過來,宋宜慌張攔下:“郡主息怒,阿弟他無冒犯之意,他并不認識郡主,更不知郡主身份。”

“文嘉!”劉盈脖子上的傷口尚未結痂,一想到宋珩一來便存了殺意就怒不可遏,遷怒了宋宜,“你可知行刺皇族該當何罪?我不知你爹到底有沒有同晉王勾結謀反,我隻知道單憑你這弟弟今日所為,便足以讓宋家夷三族了。”

“長平,他非故意,我願代他受過,你要如何都可以,”宋宜這話說得斷續,眼神凝在她的表情上,近乎低聲下氣,“但别上禀。”

劉盈頭一次見她這般伏低做小的作态,沒忍住嘲諷了句:“便是我不上報,行刺皇族這等大罪,禦史大人既在,又豈會睜隻眼閉隻眼?”

“沈度?”宋珩反應過來,往院中一看,沈度果然已從院中出來了。

宋宜回頭去看沈度,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卻幫着她說了句話:“微臣勸郡主不如大事化小。”

劉盈冷哼了聲,頗有些不屑:“都說察院這些個禦史個個明察秋毫,眼裡容不得沙子,如今看來,也不全是。。”

沈度向她行了個禮,走近了,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微臣今日勸郡主是為着郡主好。郡主也知陛下曆來對反賊的态度,當年的七王亂,十四年前的廢太子案……哪一樁哪一件不是甯可錯殺一百絕不錯放一個,就算牽扯到皇族宗親也一樣。可眼下晉王在常州打到民不聊生,若是換了旁人,身在九族之内,哪還能有命來行刺郡主?”

劉盈沒想到他竟敢提帝王家事,怒氣愈發壓不住,但也知他所言不假,略有遲疑:“大人何意?”

她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那點遲疑便化作了再加一等的憤怒。眼見着她又要發怒,沈度再勸:“其實郡主心裡也清楚,換了旁人,但凡和反賊沾上幹系,斷走不出定陽王府便會被格殺勿論。”

他刻意頓了頓,往宋宜那邊看了一眼:“定陽王有平十亂收三屬國的戰功不說,更有從龍之功。郡主又怎知,陛下要定陽王一家秘密入京,沒有存其他心思呢?

郡主不妨耐心等等看,若是陛下要殺,那今日之仇陛下便替您報了,不用髒了您的手。”沈度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若是陛下沒有這個意思,卻因郡主将此事推到台面上而左右為難,郡主覺得合算嗎?”

劉盈将手握成拳複又攤開,爾後又握緊:“我咽不下這口氣。”

“郡主需得大度。”沈度再勸,“不可擾了聖上之意。”

“禦史大人的話,”劉盈将染了血的帕子一扔,冷笑了聲,“可比方才向我解釋事情緣由時要多上許多啊。”

見她沒再提方才的話題,沈度知她内心有了松動,沒替自己辯解,提高了聲音喝宋珩:“還不向郡主賠罪?”

聽劉盈沒有反對,方才架在宋珩脖子上的劍便盡數收了回去,宋珩見他竟敢斥自個兒道歉,“嘁”了聲,默默朝他翻了個白眼。

宋宜上前将他拽了起來,喝他:“端王嫡女長平郡主,行大禮道歉,你怎麼下這麼重的手?聖賢書當真白讀了?”

宋珩方才聽他們談話便猜出了這人的身份,但自幼對這位頗為有名的郡主便沒什麼好感,如何也不肯,嘴裡嘟囔:“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那兩下子,不裝心狠手辣怎麼唬得住人?我這不是怕他們對你不利嘛,又暫時找不到爹幫忙。”

宋宜瞪他,又生氣又心酸,氣急了要上手,他怕氣着她,隻得乖乖服軟行了個大禮:“方才不知是長平郡主,多有得罪,還望郡主恕罪。”

劉盈走近,拾起他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劍,刃上尚且還沾着她的血,她看了好一會:“我長平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但也不是多麼大氣的人。宋珩,下次别再讓我見着你,否則我非把你剁碎了喂狗。”

宋珩仍舊彎着腰,拖長了語調答一聲:“遵命。”

宋宜一瘸一拐地拎着他往屋内走,苦口婆心地唠唠叨叨,無外乎做事不要太莽撞之類,宋珩時不時地還幾句嘴,兩人嘴上鬥個不停。

沈度在後邊看得發笑,看來她也并不是對他才這般不留情面,對上誰都是個天生的拌嘴好手,偏偏還不太會讓人覺得難堪。

聽見笑聲,宋珩回頭瞪他一眼,宋宜也跟着看過來。

他遲疑了下,遞上一個新的藥瓶:“縣主的腳傷務必好生養着了,至于防風寒的藥,郡主的人一會會煎好送過來。”

見她看向他手臂,他遲疑了下,有些不自在地道:“皮肉傷而已,養養就好,縣主不必挂懷。”

宋宜看了他好一會:“大人不是說恨不得整個定陽王府永不超生?方才何必出手相助?”

沈度緘默了會,輕聲說:“偶爾也會心有不忍。”

“今日多事,謝過大人了。”宋宜沖他輕輕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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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盈如約第二日送他們入城,此前留在陪都善後的禁軍似乎也剛好趕到此處,因緣巧合下竟唱了一出圓滿會合的戲。左中郎将見劉盈将三人安然送了回來,恨不得立刻跪下叫她祖宗,忙郡主長郡主短地将她捧上了天。

宋珩瞧着,沒忍住冷哼了聲。

過青水河,入甯州,再到帝京,一路北衙看得極緊,宋宜再未單獨見過沈度,但她那晚終究還是染了些風寒,他便命人日日按時煎藥送過來,荒郊野外,天寒地凍,她這場病卻非但沒有加重,反而在入京前徹底好全了。

車馬最終還是不出她所料地停在了刑部,之前封鎖消息無非是怕一路不甯,如今入了鐵桶一般的帝京,又在北衙全部兵力的眼皮底下,定陽王入獄并不見得是個能掀起滔天巨浪的消息,自然也不用再掩人耳目。

沈度送他們到門口,宋宜忽地不敢看他,目光落在遠處的巍峨宮牆上,手卻微微縮回袖中,握住了那隻藥瓶。

他隻得先開了口:“此案定是三司會審與陛下親批,下官與此案的緣分,便到此為止了。”

他看了宋宜許久,最後隻說了四個字:“縣主珍重。”

待他轉身離去,宋宜這才回過頭來,望着他過登聞鼓,過石獅,下台階,深青色的袍子逐漸與天地融為一色,卻不曾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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