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涵一早就站在貨車車廂旁，可巴裡比她更早。她來的時候，巴裡已經把東西全部都搬進了貨車車廂。

佟涵想探頭去看車廂内部的時候，巴裡已經當着她的面把車廂鎖起來，鑰匙就挂在巴裡的脖子上。

佟涵直接問道：“我能看看嗎？”反正她現在也是破罐子破摔，巴裡現在應該不會殺了她，那她當然要利用這個機會。

巴裡不理她，搖頭拒絕後直接上了駕駛座，腳踩油門一溜煙地走了。

佟涵也不失望，她現在的目的隻是獲得最終副本的碎片。貨車走了，佟涵也無所事事，她打算在鎮子裡轉轉，看看可不可以獲取其他情報。

“小涵，去哪裡？”暗啞的聲音在佟涵背後響起。

佟涵掌心拍了拍腦袋，忘了還有這個祖宗了。

萬易今天穿了件高領黑色毛衣，寬肩窄腰，脖子修長，就算穿着高領毛衣，還有一小截露在外面，零碎短發随意潑灑，眉眼濕潤，有種無端的怨念感，不再是那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出去走走，有點悶。”佟涵這是實話，萬易不發瘋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可惜，現在時機不對，身份也不對。

“我陪你。”萬易披了件外套就要和佟涵一起出門。

你跟着我怎麼出門啊，佟涵釘在原地不動，用行動表示拒絕。

“我自己去就好。”

這句話一出，剛剛有些許暖氣的萬易又凝固起來。“昨天晚上，你下樓了，去見誰了？”

“什麼？”

“你的睡衣上沾的全是泥土，門口的灌木叢也有人躲過的痕迹。”

偵探啊，這麼火眼金睛，記憶超群，佟涵沒想到萬易還記得她換下來的睡衣。

“我睡不着，就出來看看而已，我有我的自由。”佟涵無所謂說道，她已經厭煩了無止境的争辯。

萬易到底算是她的誰呢？一個在遊戲裡出現的人物，如果在現實中，他們可能會在一起，但在這裡，他們絕不可能。

他們的立場完全相反。

“為什麼要騙我。說的是做噩夢換衣服，其實是下樓和誰見面！”一團火焰在萬易内心燒灼，他一直刻意忽略的東西，此時又閃現在他的意識中。

佟涵不喜歡她，她隻是被迫留在這裡。她留在這裡有她的目的，但絕對不是為了他。

忘記這一點，隻要他們在一起就行，萬易壓下憤怒，想要微笑，嘴角卻隻能扭曲成詭異的弧度。

“不，你不能離開這裡，小涵。”

佟涵也微笑起來，她的笑容比萬易自然、明媚得多。“如果我說不願意呢，萬易？”

萬易腦中嗡嗡作響，佟涵的聲音離他很近，又離他很遠。

“萬易，你不覺得一切都很荒謬嗎？”

又來了，又是這些話。

荒謬又如何。

“我是誰，萬易，告訴我，是你的青梅，是畢業後就回到小鎮的佟涵，還是，外來者？”

外來者三個字在萬易耳中發出尖銳嘶鳴。

什麼是外來者？是鎮子外的人，是敵人，是破壞一切的毀滅者，小涵也從鎮子外來，她也是外來者，不，她不是，她是我最……

無聲的波浪一波又一波，直到一隻無形的手拂去所有波動，心中的滔天巨浪被按下了停止鍵。

佟涵，小涵，是我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除此以外，一切都毫無意義。

萬易平靜下來，他走到佟涵身邊，親昵地牽起她的手。

佟涵腕間冰涼的手鍊像一隻手铐，提醒她現在的地位。

你打不過他，他瘋了，這個遊戲瘋了，所有人都瘋了，包括你。

佟涵沉默看向兩人緊密相握的手，垂眸掩住了眼中的複雜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