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涵思考時，她右前方的一處灌木叢忽然動了動。

佟涵吓得站了起來，大喊道：“誰？”

灌木叢裡爬出了一隻貓人，她的貓耳朵快速動了動，毛茸茸的貓臉仰起，貓眼裡滿是無辜。

佟涵看清貓的臉，震驚道：“妙子？”

她急忙拉起妙子，撣去她身上的碎葉和泥土，問道：“妙子，你怎麼會來這裡？”

妙子不應該在這裡。她也不會在這裡。

妙子貓眼眨眨，語氣關切：“一言難盡啦，涵涵，我好擔心你，你沒事吧。”

佟涵眼神溫柔，雖然碎片的事情還沒有進展，雖然萬易已經在發瘋的邊緣，雖然她丢了武器也被困在這裡走不了，但她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妙子沒說話，她靜靜看着佟涵。

佟涵輕笑：“怎麼不說話，都不像你了，你呢，夏郡他們都回去了，大家怎麼樣？”

妙子低頭，沉默了一會：“沒事，我們都挺好的。”

她兩隻貓耳低垂下來，像是在回避什麼。

“妙子，發生什麼事了？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進來了？夏郡他們沒告訴你，石升寬也在這嗎？”佟涵連續問了幾個問題。

如果妙子知道石升寬已經在副本裡，那按照她的性格，現在應該不會進入副本才是。除非她和石升寬在小鎮裡太久，妙子才會着急進來，可她在副本裡的時間應該還沒到妙子的忍耐極限。

她感覺妙子有點奇怪，有什麼在瞞着她。

妙子沒回答佟涵的問題，她瞥了一眼佟涵身後，神情有一絲瑟縮：“别問了，涵涵，現在不方便說。”

不方便？

佟涵回頭，果然看到了萬易站在她身後，他還是出了門，也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萬易兩手握刀，青筋畢露，刀握得很緊，連刀尖都在顫抖。

他在極力壓制自己。見佟涵回頭，他勉強露出笑容，隻是這笑容過于扭曲怪異，怪異到讓佟涵認為，下一秒，他就要揮動手中的尖刀，殺掉她面前的妙子。

現在還是不要刺激他了，妙子不适合出現在他的面前。

佟涵低聲對妙子說道：“你去找石升寬，和他一起，再或者，你們一起離開這裡。”

妙子點點頭，像一隻貓跑進灌木叢中，再也不見蹤影。她的出現就像一場幻夢，佟涵回頭，面對的還是在瘋狂邊緣的萬易。

到底要她要怎麼做，事情才會按照她想要的方向發展？對于佟涵來說，現在的萬易是個不能溝通的終極BOSS，講也講不通，打也打不過，還要無差别傷害她的隊友。

而且萬易現在自成一套邏輯，完全活在自己想象中，佟涵說狠話，恐怕也撼動不了他。

佟涵心想，她如果偷襲的話，能成功嗎？隻怕偷襲不成，會更加刺激他。

她走過萬易身邊，依舊是無視的态度。

萬易猛然拽住了她的手，嘴角自然流露苦楚：“到底要忽視我到什麼時候？”

佟涵面無表情：“你想怎麼樣？”

“和之前一樣，和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一樣，不行嗎？”

佟涵拒絕得很幹脆：“不行，做不到。”

她不能答應萬易，給他一個假象，之前她給過了，她假裝順從，可帶來的隻是更瘋狂的萬易。他會更加渴求，控制欲和占有欲會極大膨脹，更不利于佟涵找到碎片。

佟涵想，萬易是在遊戲裡算什麼，變異的BOSS？不然，她無法解釋萬易的渴求，遊戲裡的NPC會如此渴求情感和陪伴嗎？

那他會是和曾經的她一樣，是被困在副本裡，失去記憶的玩家嗎？可他的實力強得離譜，大家都是在同一個遊戲，怎麼就他的實力這麼強，而且要是他這麼強，還能被困在副本裡？

被佟涵拒絕後，萬易卻笑了，他笑聲很輕，話語裡全是殺意：“我把剛剛那隻貓殺掉，怎麼樣？我記得，就是她的出現才導緻一切都變了，殺掉她，我們一定就能回到原樣。”

佟涵咬牙，直視萬易黑如深淵的眼睛：“你敢殺掉她，我也會殺了你。”

“小涵，我快瘋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話，那就答應我。”萬易認真擦去佟涵臉上的雨水。

佟涵無言，任由萬易擦去她臉上的雨水，她現在隻知道一件事，萬易不是什麼BOSS也不是什麼玩家，他隻是阻礙而已。

不要猶豫了，佟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