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涵讓萬易躺在沙發上，他們現在是在南街的房子裡，也就是玩家一般在的地方，雖然現在規則已改，但目前來說還是安全的。

到現在，他們才明白自己一直被巴裡玩弄在鼓掌中。

萬易胸口血流得太多，佟涵還把插入他胸口的刀拔了出來，更是加劇了他的血液流淌，好在刀沒有真正插入心髒，他還能苟活一會。

佟涵剛把他放到沙發上，就馬不停蹄地出了門。

萬易眼睜睜看着佟涵出門，在沙發上虛弱喘息。

一會兒，佟涵又回來了，手裡還拿着布條，她把布條塞入萬易傷口，又用布條綁住他的胸，壓迫住他的傷口，勉強止住了血。

萬易瞥了瞥給他認真包紮的佟涵，手指動了動，想要摸摸她的頭，但他的生命值在不斷下降，已經沒有力氣摸她的頭了。

佟涵蹲在他的身旁，問道：“還能說話嗎？”

萬易微弱搖了搖頭，那一刀雖沒有傷到心髒，但他出血過多，肺葉也或多或少傷到了，他們還跑了一條街，别談說話，甚至下一秒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說。

佟涵索性坐在了他沙發旁的地上：“那我問，你點頭或者搖頭。”

“你是玩家嗎？”

萬易想到剛才忽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黑色字體，那字體稱呼他就是玩家，那他應該就是玩家，于是他點點頭。

“那是怎麼到這種地步的？”佟涵問完就想到這個問題一定很複雜，萬易不能開口，一時半會肯定理不清。

“算了，你還是告訴我在這個副本裡有什麼東西能夠暫時恢複你的傷。”佟涵站起來。

萬易視線始終随着佟涵而動，他輕輕搖頭。

沒有什麼能夠救現在的他。

佟涵低頭，眼睛直視萬易：“妙子的事情我還沒有弄清楚，你不許死，告訴我。”

妙子。

萬易閉了閉眼，現在才發現許多不對勁的地方，但也晚了。他陷入迷障中，做了太多難以挽回的事情，事到如今，瀕死之前才獲得半刻清醒。

“告訴我。”佟涵再一次說道，“難道你到死都不想和我說話嗎？”

不，他不想，他還想再和佟涵說說話。到了這種地步，他才第一次感覺到佟涵的心是貼着他的。

有一種東西，他知道能勉強維持他的性命。

蘑菇。萬易無聲說了這兩個字。

“蘑菇？”佟涵看懂他的嘴型，眼中遲疑，真的可以嗎？

蘑菇小鎮的副本有一條規則就是不要吃蘑菇，萬易是玩家的話，能吃嗎？

萬易朝佟涵點點頭。

佟涵決定相信他一次，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還沒到半夜，小鎮居民應該還沒有把蘑菇送到巴裡的貨車旁，她現在武器在手，應該很容易随便打劫一家居民的蘑菇。

“等我。”佟涵又啪嗒啪嗒跑出去。

萬易第一次感到安心，他不用擔心佟涵不回來，隻是他明白得太晚。

沒花費多少功夫，佟涵就回來了，她懷裡捧着一大堆橙黃色的蘑菇，像是捧着一束花，她還打劫了一口帶水的鍋和一個卡式爐回來。

蘑菇本質上是能量，橙黃色的傘蓋是變異的根本，隻要把傘蓋去除，隻吃蘑菇的菌柄，并不會導緻變異。

萬易無聲指導佟涵，佟涵坐在地上摘菜一樣摘了半天，才勉強摘了小半鍋，做成蘑菇湯讓萬易吃了下去。

萬易喝完後，果然神色好了不少，他能坐起來，并且傷口也不再流血。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佟涵緊張問道，生怕萬易現在就開始變異，之後全身長滿蘑菇，那真的就是她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了。

“我好多了。”萬易的嗓子還是沙啞，但已經能說話了。“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但是我都不太記得了。”

佟涵彎腰，又給萬易換了一次綁着的幹淨布帶。她給布帶打了一個蝴蝶結，“那就說說你記得的，比如說妙子？”

“我也很奇怪，之前我和她見過面，她都是躲着我的，可今天早上，她不光主動接觸我，還說了很多她不該知道的話。”萬易仰面半躺在沙發上，目光幽深，“之前巴裡曾帶了一個長得和你一模一樣的女人到我面前，我懷疑，今天早上我遇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妙子。”

“那會是誰？”

“你也認識，就是之前我讓她扮成妙子的那個女人。”

萬易這麼一說，佟涵就明白了，是那個“喵子”，可能佟涵昨天遇到的妙子也不是真正的妙子，不然無法解釋她為什麼回答佟涵的問題總是支支吾吾的。

“可那個女人應該不是玩家吧。”佟涵面上出現一抹脆弱和迷茫，“她不是玩家，那她死了就不該有屍體存在。”

所有副本裡的NPC或者BOSS死亡後屍體都會消失，可妙子沒有消失，而是變成了冰冷的屍體。而且屍體是那個“喵子”的話，她的屍體也帶不出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