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涵下意識也跟着想要進入這個漩渦。她腳步剛挪動一分，就被巴裡的頭發打了回來。

“那個漩渦裡面是什麼？”佟涵問，她臉色蒼白，背後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

她記得巴裡說過，進入那個漩渦會死，那萬易？

怎麼會這樣？佟涵回想她和萬易逃跑的路線，都有巴裡有意無意地引導，他們想往另一個方向逃跑時，巴裡頭發形成的屏障忽然變得堅韌、難以突破，他們隻能往另一個方向逃跑，直到他們來到這個地方。

他們在逃跑中忽略了這一點，才再次進入了巴裡的陷阱。

巴裡收回頭發，再次變成短發模樣。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讓萬易進入這個特定為他打造的漩渦，他沒有後顧之憂了。

最後一個有能量體系的人也在消亡。

“告訴我！”佟涵已經在巴裡的神情中看到了真相，她的身形搖搖欲墜。

她還沒真正了解萬易的過去，怎麼可以就這麼簡單地結束？

巴裡伸出手掌對着佟涵背後的傷口，帶着黑霧的頭發鞭打在她的身上，會加重她的傷情。

黑霧順着巴裡掌心回到了巴裡的身體内。

“那個漩渦後面，是能溶解一切的血池，他有再多的能量也會被消解。”巴裡終于開口。

佟涵直沖那個漩渦。

巴裡拽住了她：“你想幹什麼，你進去他也不會活着，你還會和他一起死。”

佟涵目光沉沉：“我本來就該死的，我本來就是個已死之人，隻是因為意外而活着，萬易回到這裡，他不知道自己會死嗎？可他還是來了，我也該進入和他一起面對。”

不對，不該是這樣，巴裡心裡有一塊東西即将突破障礙。他拽着佟涵不放手，“你以為你進去之後就會像以往一樣化險為夷？我告訴你，不會，其中絕無一條生路，尤其是你這種無能量的人。”

佟涵掙開巴裡的手，聲音壓制着憤怒：“那我留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意義。

巴裡不懂，他隻是遊戲催生出的一部分意識，他不知道他的存在有什麼意義，他不知道意義的意義是什麼，他隻知道，他如果想要存活，萬易就得死，而那些人就得永生永世在遊戲裡産生能量。

“你不能進去。”巴裡也不知道他至今沒有殺死佟涵或者把佟涵丢進副本的理由是什麼，他隻知道，佟涵得留在鎮子裡。

哪怕萬易已死，她也要留在這裡。

佟涵站在血紅天空下，身旁是無數黑紅漩渦，漩渦後連接着萬千副本，她的朋友、熟人、陌生人都在其中苦苦掙紮，佟涵痛苦得都快踹不上氣來，痛苦，怎麼就這麼痛苦。

她和妙子一起被拉入遊戲到進入生死之路副本，她為了妙子，用了永恒硬币，她的生命本該就到這裡結束，可因為萬易，她又有了第二次生命。她失去了記憶，妙子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也不記得她。

後來，她恢複了記憶，又為了徹底脫離遊戲再次遇上萬易，陷入他的偏執，彼此傷害，好不容易萬易也清醒了，可遊戲早就沒了離開的路。

眼下，萬易也沒了，她也回不到朋友的身邊，也回不到現實。

還不如，一開始就死在生死之路副本裡。

但，就在剛剛，萬易把什麼東西放在了她的口袋裡，她還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再抱最後一絲希望。

巴裡無言，他長出一束黑發，捆住了佟涵的腰，防止她再次往漩渦裡沖。

佟涵跟着巴裡離開這血紅空間，臨走前，她再次看了一眼萬易進入的漩渦。

她心裡默默祈禱，不管如何，萬易，活下來吧，再給我一點希望。

…………

夏郡的子母空間。

“不知道涵涵他們怎麼樣了。”妙子擔憂說道。

萬易出小鎮時，妙子還在遊戲副本内。萬易從麗雅口中知道了穿梭隧道需要能量，便再次回到了夏郡的子母空間，遇到了妙子。

隻看到萬易一人時，妙子是生氣的，她不喜歡萬易，不喜歡佟涵為他冒險，可看到萬易和她一樣痛苦時，她沒有把罵語說出口。

她沒有資格說萬易，佟涵也為她冒險過，甚至為她而死。

萬易出了海遇副本，衆人商量後，想出來一個冒險的辦法，消耗遊戲内BOSS的能量穿梭漩渦，他們選中的就是妙子和夏郡曾經打過的蟒蛇。

幾人再次進了副本，有了萬易出馬，黑色蟒蛇很快奄奄一息，萬易逼問出副本内通道所在，鑽進了蛇腹。衆人把萬易和蛇扔進了通道内。

能量是個奇妙的東西，漩渦識别出黑蟒，而沒有識别出其腹部的萬易，黑色蟒蛇的能量消耗殆盡，萬易也就再次成功進了紅色空間。

萬易進入蛇腹前，妙子給了他一封信，她告訴萬易，這是她以為佟涵死亡時寫給佟涵的信，如果有機會，她希望萬易帶給佟涵。

萬易接下了信，他知道他這一次進入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可他不能讓佟涵一個人在副本裡，他一人在小鎮時很孤獨，他不能讓佟涵也這樣。

黑蟒消失後，妙子再次回到了子母空間。

擔憂是忍不住的，過不了多久她又要被拉入新的副本了，到時候，她還有多少時間擔心佟涵？

夏郡走到妙子身旁，她火紅雙眼也有了幾分疲态，她剛從副本裡出來，雖然副本的危險度大大降低，但頻繁進入副本還是讓衆人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