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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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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河西岸,經阙塞山流下的水邊,正充斥着許多嘈雜的讨論聲。

“弓如滿月,好俊的身手!”

“哎呦,真可惜,就差那麼一點了。”

河岸的地勢很是開闊,許多柳樹枝上都被系上了色彩鮮明的碎布,上方削去外皮,露出裡面的少許白芯。這是北方射柳的舊俗,持弓者要以箭矢射中露白處,柳枝斷落才算成功得籌。

人群中間亦有身穿灰色衣衫,作僮仆打扮的人正撿起地上被射斷的柳條,放在了旁邊記數的地方,一群好事者紛紛擁擁地圍繞着中心持弓箭的鼓掌叫好。

不遠處,一個名為梁巡禮的中年男子笑着負手而立,神态甚是愉快。

他剛升任禦史不久,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便趁着上巳的好意頭,為家族中的後輩子侄們開了場射柳的比試。見場中為首的身影得意洋洋地将斷枝抛向記數處,他朗聲笑道:“十一郎已拿下三籌,可還有……”

梁巡禮正撚着胡須點評族中子弟的箭法,忽見不知道誰射出的一支鐵箭失了準頭,竟然直直往河邊而去了。

“快去看看。”他立刻警醒,迅速擡手止住了衆人,“不要傷了過路的人。”

候場的家仆聽命去查看情況,很快發現那鐵箭釘在離河灘不遠的地面上,旁邊站着一個雲白色衣袍的秀美少年。

“實在抱歉,郎君可曾傷着?”

家仆先出了聲詢問,随後恭謹地半低着頭打量對方,視線掃過精緻的衣身布料,看見他腰間蹀躞帶上雙螭相纏的帶扣,不由得吃了一驚。

當下不敢怠慢,立刻小跑着折返,向望着這邊的梁巡禮禀報:“郎主,似是位貴人,仆不敢擅作主張。”

聽到如此回話,出于謹慎考慮,梁巡禮不由得打消了叫後輩去詢問的念頭,親自走了上去。

樹下的少年神色悠閑,正俯身撥弄着箭簇,雖然隻是孤身一人,卻明顯氣度不凡。交錯的光影中,他精緻而柔和的側臉被割裂成明和暗的兩色。

的确是位貴人。

梁巡禮眼底霎時精光一閃,擡手整了整身上的常服:“竟是清河王殿下在此遊春,梁某治家不嚴,不慎冒犯殿下了,還望見諒。”

“是我自己沒帶侍從,隻不過随便走走,剛巧碰上,沒什麼冒犯的。”

晏絕從容地轉頭望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意外,隻是笑了笑:“梁禦史不必太客氣。”

盡管清河王看起來沒有把這個小問題放在心上,但梁巡禮也未敢全然當真,當着對方的面斥責了自家子侄幾句,随後以賠罪為由,邀請晏絕一同往設席的地方走。

其實他和清河王打交道極少,碰面純屬偶然,本來沒什麼好談的,但說來也是剛巧,他這會還真是有件事需要旁敲側擊一下。

不過都是混迹朝堂的人精,梁巡禮不急着直入主題,反而面上帶了些打趣的神色,看向少年手上的一抹新鮮的綠色。

“清河王殿下似乎也正到了要考慮婚事的時候了。若是心有屬意之人,隻怕要及時向太後禀明才好,否則若是佳人另許,便不免遺憾了。”

他身為禦史,自認眼光頗為刁鑽,一眼就看出清河王手上的柳葉編環必定是女子所贈,所以才有這一番調侃。

要知道上巳節可不是普通的日子,如《詩》頌言,“維士與女,伊其相谑,贈之以芍藥”,自古以來便是有情人相會的時候。

在這時節以柳為禮,若說不是有意,連他都不信。

不過晏絕卻并未接口,因為當着梁巡禮的面,不好把東西怎麼處理,隻是讓垂下的衣袖略微遮住了它。

柳枝墜在手腕上,帶來輕微的沁涼,是河邊水汽那種令人不悅的潮潤。

他低頭看了一眼,但臉上沒有什麼被打趣後的羞窘之意,反倒不着痕迹地把自己從言語中摘了出去:“梁禦史見微知著,的确洞察力非凡,不愧是皇兄時常誇贊的能臣。”

誇贊不過是一筆帶過的場面話,梁巡禮自然識趣得很,沒把這樣的辭令當真,隻慣例自謙了幾句,然後借機閑談了起來。

“殿下可還記得相州刺史趙築的案子?鬧出了這樣一樁大案,禦史台現在也是忙碌得很呐。”梁巡禮說着說着歎息一聲。

開春以來,他和同僚們耗費精力最多的無疑就是這件事了。

趙築的行為甚至還不是督查查出來的,而是被人檢舉,一一列罪,可謂醜聞。

當時皇帝聽聞後便大怒,當場要求禦史台和廷尉立刻審理案件,并讓身為丞相的鹹陽王負責此事,嚴令各方務必要徹查清楚。

當然,像這樣的案件,于禦史台來說實屬常見,盡管嚴重,但也就是公事公辦。

可這回有一樣異常,那就是主導審查的鹹陽王在私下裡會見了他。

鹹陽王與先帝親近,早早封王,一直身居高位不說,作為叔父也深得當今皇帝的重用。而梁巡禮本人在太後初臨朝時不甚得志,直到皇帝開始理政後才逐步被提拔,資曆稱不上深厚,與鹹陽王素無交誼,所以感到十分奇怪。

更讓他心生警覺的是,初次會面之中,鹹陽王就似乎在向他暗示,皇帝的“徹查”實際上另有深意。

但話不能偏聽一頭,何況梁巡禮對他的暗示驚疑不定,所以準備多方探探意思。沒想到想瞌睡就來枕頭,今天剛巧碰上了清河王。

要知道清河王雖然年少,但是皇帝的親弟弟,在宗室諸王中也屬于最有實權的幾人之一。況且他同樣在太後宮中長大,若論對帝王的了解,恐怕極少有人能勝過。是以上巳一遇,對梁巡禮而言實在是意外的驚喜。

然而晏絕卻沒有直接說什麼,而是反問他:“那梁禦史對這件事是如何看待的?”

既然是有求于人,梁巡禮也就不再繼續賣關子了,謹慎而克制地談了幾句自己的看法。

他家境不顯,能爬到現在的位置,除了能力以外,政治嗅覺自然也是不差的,心裡自然清楚,趙築隻是個筏子,皇帝真正想查的另有其人。

有意願也有能力,而且還和趙築交好的,除了南部尚書李谌别無他人。當然,兄弟之間同氣連枝,其中肯定還少不了李谌那個好弟弟,中書令李怿的影響。

要說包庇的事情可大可小,要是往輕了算,多半是給李家兄弟定成個渎職之罪,然後革職罰俸了事。

而且鑒于他們一貫受器重,說不準沒過多久就又升回來了。

可這件事裡最讓人犯難的,無疑是皇帝的意思。

把事情整得如此大張旗鼓,總不能就為了敲打一下。但若不是敲打,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

或者說,查,究竟需要查到哪一步?

梁巡禮還在醞釀着如何試探,便忽然聽晏絕道:“我常聽人誇贊梁禦史書讀萬卷,博覽古今,精通于經書史籍,可曾知曉秦人嫪毐之事?”

這話裡的意思就太過尖銳了。

饒是梁巡禮已有心理準備,臉上也不由得些微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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