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擡頭,眼睛已經被血染得通紅,嘴一張一張,似乎在說着什麼。
羅看了片刻,蹲下身,離得近了可以聽到斷斷續續的求救聲。
手指抵在她的側頸。
......還有微弱的脈搏。
“自殺未遂?被人追殺?”他低語,目光掃過女人慘白的唇。
此刻,女人尚還存留意識,似是感受到他的觸摸。
“救......救......”
“......真是麻煩。”
羅低頭看着沙灘上奄奄一息的女人,眉頭微蹙。
片刻,他站起身。
“「ROOM」”
淡藍色的半球形空間瞬間從他手心處展開,籠罩住女人的身體。
羅手指微動,精準操控能力,将她身上殘留的彈片和刀刃一一取出。
随後,伸手一勾,女人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托起,輕輕落入他的臂彎。
她的體重與他估算的一般輕,渾身濕冷,呼吸微弱。
發絲被血迹粘在臉上,混着些許沙粒。
女人慘白的臉上眉頭緊皺,昏迷中仍會因疼痛而顫抖。
“「ROOM」”
羅的腳下出現一個藍色光圈,下一秒,整個人從沙灘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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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咦?船長,你受傷了嗎?”守在極地潛水号旁的貝波猛地跳起來,緊張地看着羅。
“不是我。”羅淡淡道:“準備手術室、止血劑和抗生素。”
“啊嘞?”貝波這才看到羅懷中的女人:“這是誰啊?”
羅沒有回答問題,抱着人登上極地号。
手術台上方亮起燈光,刺目的白光下,女人身上的傷口更顯猙獰。
羅戴上橡膠手套,雙手動作利落地清理傷口。
“貝波,止血鉗。”
“是,是!”貝波手忙腳亂地遞上器械。
縫合的針線在皮膚間來回穿梭,羅神色專注,額角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手間動作卻絲毫沒有停滞。
“槍傷貫穿左肺,腰間和小腿處的刀傷有毒......”羅邊處理傷口,邊低聲自語。
“有意思。”
話落,他目光掃過女人手腕上深淺不一的疤痕,眼神微沉。
“船長,她的心跳在減弱。”貝波舉着記錄闆緊張地盯着監護儀,聲音悶在口罩裡。
羅沒有回答,隻是突然伸手,掌心向下。
“「ROOM」——掃描”
淡藍色的光波掃過全身,他閉上眼感知女人體内每一處損傷,忽地一愣。
幾秒後,羅睜開眼,手指快速點向她的心口位置:“電擊。”
“砰——”
女人的身體劇烈彈起,又重重落回手術台。
監護儀上的心跳線從平緩驟然跳動起來。
羅呼出一口氣,摘下手套扔進托盤。
“暫時死不了。”他轉身走向洗手池:“貝波,給她換上幹淨的衣服,輸液不要停。”
“是!船長!”貝波立刻應了一聲,又忍不住小聲問“船長,她是誰啊?”
羅擰開水龍頭,水流沖刷着他沾血的手指。
聽着貝波的問話,他的手頓了頓,眼神掃過女人的手腕。
在沙灘時,女人拼勁最後一絲意識像自己求救。
眼睛被血色浸染,眼神空洞泛白。
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十三歲蜷縮在血泊裡的自己。
雖然當時不知道為什麼要活下去,但是為了那個人,他還是不斷的、奮力的為了活下去而掙紮。
“不知道。”他走出手術室,頭也不回地說:“但是既然撿回來了,就别讓她輕易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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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晖慢慢消失在大海盡頭,羅站在甲闆上看着遠方。
貝波突然從甲闆另一端跑過來,爪子中捏着一份皺巴巴的報紙。
“船、船長!你看這個!”
一對兒毛茸茸的耳朵立了起來,貝波喘着粗氣,将手中的報紙展開在羅眼前。
“船長,你看,草帽小子又弄出大新聞了!”
羅懶懶地瞥了一眼,卻在看清報紙的瞬間,瞳孔驟然緊縮。
草帽路飛的圖片占據了報紙的版面,下面是一些報道描述。
讓他震驚的卻是報紙另一側的一個小版面。
《聖地瑪麗喬雅大爆炸!部分天龍人奴隸出逃》
配圖是一張模糊的照片。
黑發少女被鐵鍊鎖在籠中,脖頸和手腕滿是淤青。
照片經過了特殊處理,女人的臉處模糊不清。
但是即使這樣,羅也立刻認出,這個女人正是現下躺在手術室中的這一位。
照片下是一行小字:請發現此人者立即聯系海軍總部,隻許活捉。
“......原來如此。”
他冷笑一聲,指尖升起手術果實特有的藍光,報紙瞬間被切割成無數碎片,随風散入大海。
貝波緊張地搓了搓爪子:“船長,草帽小子......”
“天龍人的奴隸嗎。”羅擡手壓了壓帽檐。
醫療室中突然發出警報。
羅快速轉身打開醫療室的大門,正對上女人驟然睜開的、滿是兇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