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樣的問題：“阿璃，你願不願意為了主人獻出生命？”

“阿璃，我是主人！你隻要說你願意，就可以不必承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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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靜悄悄的，四個人的視線都落在司璃身上。

司璃背靠床頭，淡定的與幾人對視，打了個哈欠，眼角生理性的帶出一滴淚珠，她擡手用食指抹去。

“每一次見到這個所為的主人，我就會被換上很漂亮的公主裙，會有很多人圍在身邊服侍，會得到很多好吃的食物。”

“就這樣反複這個流程，我開始知道，其實這個所謂的主人，才是這件事情的主導者，他的目的就是讓我臣服，甘願做他最衷心、最聽話的狗，獻出自己的一切，獻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會淪陷在他的溫柔鄉裡，每一次都盼望着他能留的久一點，這樣我就不會被打，不會害怕。”

“然後我開始學會撒謊，我會告訴他們我願意。”

“然後我發現，沒說一次我願意之後，我挨打的時間就會少一點，主人陪我的時間就會多一點。”

“直到後來，我不知道說了多少次我願意，甚至連我自己心底真的都覺得我是從心底我真的願意的時候，我被放出了那間小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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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司璃十歲，距離她被關進小黑屋已經有整整一年的時間，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卻知道自己的命是主人的，她不敢死。

司璃開始跟在主人身邊，這些人圍着她叫她公主殿下，安排她學習很多貴族禮儀。

“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主人太好了。”

“他能給我想要的一切，而我隻需要付出我的生命就好了。”

司璃垂眸看着自己的雙手，手指在控制不住的顫抖：“從那個小黑屋出來之後，我一直很怕黑，我走過的、待過的每一個地方都必須燈火通明。”

“我甚至...會開始慢慢忘記這些曾經受過的苦難，我隻記得我的主人很好，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主人給我的。”

“我覺得隻要有主人在身邊，我那些受過的傷害其實什麼都不算。”

“直到有一天......”

“我不小心偷吃了惡魔果實，控制不住惡魔果實力量的時候，不小心切斷了整個圖書室的線路，整個屋子變得漆黑。”

那一刻，害怕的感受幾乎是從骨頭裡滲出來的。

漆黑的環境中，司璃抑制不住的發抖，那些被關在小黑屋裡的記憶鋪天蓋地的湧現在腦海中。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原來這一切都沒有消失，我隻是...一直在騙我自己罷了。”

“而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這個所謂的主人帶給我的。”

司璃崩潰般用手抱住自己的頭，時隔多年，這種感受仍然如跗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大滴大滴的淚水不斷從眼睛中掉落，砸在蓋在她腿上的羽絨被上，一朵一朵炸開。

藍光一閃而過，鮮血順着司璃的手臂不斷向下滑落，羅的眼神驟然下沉，在幾人還愣着的時候突然起身，一個箭步蹿到床邊，右手精準扣住司璃鮮血淋漓的手腕，左手按住她的後頸将他往自己的身前一帶。

“司璃！”羅的聲音壓的很低，帶個人一種不容抗拒的感覺：“這不是你的錯！”

司璃的額頭抵在他的腹部，渾身抑制不住的發抖。

隔着襯衫，羅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漸漸濕透了衣裳，他什麼也沒說，隻是保持着這個姿勢，一隻手穩穩拖着司璃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攥住司璃手腕處的傷口。

貝波手足無措地遞過來一團繃帶，羅的眼神落在司璃的手腕上。

“都出去。”羅的聲音很冷。

房間門被關上的瞬間，司璃被壓抑的嗚咽聲終于沖破喉嚨。

羅依然保持着環抱着司璃的姿勢，卻巧妙避開了所有可能讓她感到有束縛感的角度，足以為司璃提供一個支撐。

“我本來......就是一個公主。”司璃的聲音支離破碎。

“我本來就是一個會被我的國家、我的父母親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驕傲的小公主”

“而我經曆的這一切，都是他帶給我的！”

“他奪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國家，我的......”

母親！

“他帶給了我這麼多苦難，我卻要心甘情願為他付出我的生命！”

“那幾年，他已經成為我的信仰，卻隻在一刻，就崩塌了。”

“我的世界，幾乎天翻地覆。”

“那一刻，我很想去死。”

“可是我不能死，我......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還沒殺了他......”

羅的下颌線繃緊，手指輕輕梳理她汗濕的發尾：“我知道。”

他沒有說“這不是你的錯”，也沒有說“都過去了”。這些廉價的安慰對于這個傷痕累累的靈魂毫無意義。

他隻是慢慢收緊了手臂，像是在向她宣告一個無聲的承諾。

此刻，至少此刻，她不必獨自面對這些噩夢般的事情。

這也是他能給出的最大限度的溫柔，不追問，不評判，給她保留最後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