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是熟悉的顔色。
鳄魚。
它一隻爪子勾住她的衣擺,嘴裡還在不停的嚼着鑲金帶玉的門闆。
“嘎嘣嘎嘣。”
禾燃大腦一片空白。
她還沒搞清當時她在的靈無境怎麼和别人的不一樣。
“嘎嘣嘎嘣。”
她也沒搞清是不是那些野果幫她熬過了四個月。
“嘎嘣嘎嘣。”
按理說不應該啊,首先那個受傷的女修肯定是幻影,因為她碰不到她。
“嘎嘣嘎嘣”
那麼她能碰到的野果就應該是實體。
“嘎嘣嘎嘣。”
但是靈無境明明就是封閉的,相對與靈無境來說那些野果比較虛一點。
“嘎嘣嘎嘣。”
“哎呀,真是讓人想不通呢。”說着她就要朝着門外走去。
她沒走出兩步,兩側的人就圍上前像潮水一樣攔住了她的去路。
一位穿着樸素的老者站了出來。
“這位不知是那位長老峰中弟子?為何任由自己的靈獸在宗中亂走?”他一邊說着,一邊小聲吩咐身邊弟子,那弟子得了命令後就跑開了。
啊。
她就知道,她要倒黴了。
“她就是掌門新收的弟子,據說她之前還設計了衛浮霜,剛從靈無境放出來。”另一位弟子将頭湊到老人耳邊小聲蛐蛐。
“哼,不管是誰的弟子,這徽春堂的大門已在此立了數千年,如今被毀于一旦,不可能輕易揭過。”
“我要是說這不是我的靈獸您會信嗎?”
“嘎嘣嘎嘣嘎嘣”
鳄魚還在嚼嚼嚼,禾燃自認為和它也不算太熟,靈獸什麼的更是子虛烏有,可恨她記性太好,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把它認了出來,現在裝不認識就太不自然了。
更何況這家夥也和她很熟的樣子,直沖沖的就爬到她身邊了。
“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承認我們認識,但是我們真的是萍水相逢,沒簽過什麼不平等契約,我一沒給它取過名字,二沒投喂過它,我能解釋清楚嗎?就是我們之間要達成某種關系就需要一定的‘前提’。這個前提可能是某種儀式、行為或者約定……”
禾燃就是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楚,她越說,周圍人的表情就越迷惑。
“打住。你幾百歲了,怎麼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啰嗦,人來了,我叫了戒律堂的人來,你跟他們說吧。”
老頭話音落下,門口的人群中走來一個闆闆正正的黑色身影,越走進越覺得眼熟。
“沙棱,剛才這位弟子她……”
“流雲長老。”沙棱走近向老頭鞠了一躬打斷了他的話,“接下來就交給戒律堂吧。”
沙棱走到門闆碎片處蹲在觀察,又起身走向鳄魚。
可能是感受到了有人帶有目的性的主動靠近,一直嚼嚼嚼的鳄魚停下了嘴裡的動作。
豎起的瞳孔驟然收緊,不再發出任何動靜,隻是安靜的鎖定試圖靠近的沙棱。
或許太安靜了一些。
沙棱也感受到了危機。徽春堂的大門能伫立幾千年并不隻是因為保護得好,而是因為其堅硬牢固的特性,加上數不清的陣法加持,很難說有什麼比這個門要堅固,在這隻靈獸口中卻像是零嘴之類的玩意。
而眼前的靈獸,身上沒有殺戮的氣息,也沒有躁動的情緒,反而十分平靜,平靜到它會像一次普通的狩獵一樣毫無情緒的将威脅咬殺。
對,是冷漠。
被它盯着的沙棱終于找到了恰當的詞彙。他不自覺的将手伸向了腰間的長劍。這是冒險的行為。他知道靈獸看得到他的動作,但它沒有像想象中那樣應激似的撲上來,而是一動不動,冷漠的等待着。
等待着什麼呢?沙棱不知道,他突然想到應該先疏散衆人的,這是他的疏忽。
“好好好,是我的靈獸,是我的靈獸,你說怎麼判咱就怎麼判。”禾燃突然打破了僵硬的氣氛,轉身擋在了鳄魚前,“咱們有話好好說,别動刀子啊。”
禾燃眼看着沙棱就要拔劍了,這鳄魚雖然闖下大禍,但是在靈無境也算救過她的小命,她雖然沒有投喂過它,但是它用野果投喂過她啊,四舍五入勉強算是有點關系吧。
“總之它是有主人的鳄魚,不能就地正法,沙棱師兄,你要走正規程序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