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禾燃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想起來就要“咬”兩口的狗脾氣,聽到這話,她隻是癟了癟嘴,完全沒有一開始對她的殺傷力大。
再看他一眼,真好看,可惜不是個啞巴。不,他這種人,如果真是個啞巴,那罵人的手語也會打得像快闆吧。
“你在心裡罵我?”慕南山看她突然盯着自己,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眯,覺得她在想什麼不禮貌的事。
被發現了,禾燃心虛。美貌固然迷人,但是脾氣實在兇殘,可以暗罵,但不能硬杠。
“怎麼可能,我最喜歡小師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禾燃作勢又要去粘他,慕南山輕巧一躲,便躲開了禾燃抓來的手。
“再随便伸手我就幫你剁了。”
禾燃本來也沒覺得自己的突襲會再次成功,慕南山一躲開,她就穩住了自己。
看見禾燃及時的站穩,并沒有預想中的撲個空,慕南山挑了挑眉,頗感意外。這副樣子在禾燃眼中俨然是在對她沒有出洋相表示遺憾。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親密度到底漲沒漲系統也像死了一樣不出聲。真煩。
*
縣令确實有些清廉的風采。
在繁華的城中,一個不打不小,門頭樸素的宅院伫立在街邊。
這便是縣令的宅子。
他們剛到縣令府門口,便被家丁攔住,又派人通禀,折騰好大一圈之後,這才讓他們進去。
難得的是,這樣麻煩的流程并沒有激怒慕南山,他隻是皺眉不知在想什麼。
此時也就午後,按理說縣令應該還在處理公務,但聽說這段時間縣令一直身體抱恙,連床都下不了,隻好在府中修養。不知是不是鬼怪纏身的緣故。
禾燃雖然跟着過來,對于仙呀鬼呀的,認知還停留在以前看的文娛影視作品和想象上,昨日雖然聽到女鬼的聲音,但那女鬼也不成心吓她,想來它們可能也是冤有頭債有主的規矩吧。
這縣令名叫江東岚 ,三年前來金河縣任職縣令,如今三十四歲,卻始終沒有娶妻,日日忙于公務,是金水縣百姓心中的好官。加上這樸素的居所,也很符合清廉的标準。
這次便是他找他們來驅鬼,而驅鬼則需要找到它身前的屍首,所以确認鬼的身份是這次任務的重點。
管家将他們二人引去見縣令,剛繞過影壁,便看見一人從内院走出,目不斜視的大步離開。
這人看着面熟。
“請問剛才那位是?”
管家微微彎了一下腰,“他之前在範家做事,範家遭難前他正好出遠門采買,如今無處可去,老爺就暫且收留他,待到他找到了去處再離開。”
“所以他是在為你家老爺守那座橋嗎?”
“什麼橋?”管家露出訝異的表情。
“就是連接另一半金河縣的那座橋啊,特别長,還有點破。”
“您可能搞錯了,把其他地方也算進金河縣啦,咱們金河縣自從我們老爺來了就越來越好啦,改修的地方都不知道修了多少遍了,哪還有破的橋呢。”管家預期頗有些自豪,禾燃可以從他的表情裡看出真誠來。
禾燃與慕南山被安排在中堂稍作等候。
慕南山坐在椅子上,左手點着茶幾,看起來不太耐煩。禾燃站在他身側,減少存在感,大庭廣衆之下她可不想被找麻煩。
“你跟個木頭一樣站在後面幹什麼?”慕南山終于忍不住,他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口傳來了咳嗽聲。
一個長相端正卻帶着病态的男子被管家攙扶着走了進來。
“二位仙長終于來了,咳咳……”他一句話沒說完便止不住的咳嗽,慕南山微微側坐,好像有些嫌棄。
“前段時間,金河縣的範家慘遭鬼怪毒手,全家上下死于非命,死狀殘忍,還請二位仙長為民除害咳咳……”
身型端正的人此時一條胳膊撐在茶幾上,一手撫着胸口,彎着的背脊随着咳嗽聲抖動,或許是他面色太過蒼白的緣故,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不少,若要讓禾燃估計,大概也就二十六七。
“哼。”
禾燃還在琢磨這忙到腳不沾地的縣令為什麼會看起來這麼年輕的時候,突兀的聽見身側的輕哼聲。大概是江東岚說一句話喘三下的讓他不耐煩了。
禾燃将目光從江東岚身上收回,卻對上慕南山嫌棄的目光,吓了一跳。
禾燃與他對視,盡量用眼神表達出自己對他莫名其妙的脾氣表示疑問。
“哼。”又是一聲輕哼,這次帶着嘲笑。
江東岚已經不太咳了,隻是緩緩的給自己順氣,無暇招呼禾燃二人。
一邊的管家看着面前一男一女兩位仙長的互動心中有了計較。那女仙長站在男仙長身後,連同座都不能,大概也是手下之類的角色,而這位男仙長看起來脾氣不好,大概在仙人中也是厲害的……他突然對上了慕南山的視線,打量的眼神出現了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