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他正好接了任務去芝鸢島幫徽春堂取藥,突然接到溫和怡的消息,說宗裡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人證,做實了禾燃蓄意謀害衛浮霜的罪名,但他一時半會趕不回去,隻能讓慕南山先不要帶禾燃回去。但是他早該想到的,慕南山這小子,隻要聽見與浮霜有關的事就什麼都不顧了。
“小師妹,如果不嫌棄的話要不要乘師兄的劍,咱們肯定能趕在南山之前到師父那裡,下他一跳。”
“感激不盡!”禾燃一聽可以不用自己走路了,立馬就決定不再為難自己的雙腿,趕緊爬上獨孤禹的劍。
“小師妹,你要是害怕就抓住我的衣服,我保證一定能趕在南山前面。”
“大師兄你禦劍穩嗎?”禾燃突然想起他剛在的“急刹”。
“穩的。”說完,便雙手掐訣,帶着禾燃咻的飛了出去。
先是幾乎垂直的沖上雲霄,然後又竄進大片的雲中,待他們從厚厚的雲層另一端出時,禾燃的衣襟已經濕透了。
禾燃想讓獨孤禹慢一點,但是她一張嘴就灌了一大口風,如果現在獨孤禹回頭,一定會被她扭曲的臉吓一跳。
不知道飛了多久,其實很快,但禾燃度秒如年。
獨孤禹在天上一個急刹,他們二人與劍一同懸停在了半空,禾燃剛克服了巨大的慣性,慕南山就一個俯沖,垂直沖了下去,對于禾燃來說,幾乎是掉了下去。
而禾燃喊都喊不出來。
終于,她等到了今日最後一個急刹。
他們精準的停在了一個白胡子老頭的面前。
他們帶來的風吹起了老頭的胡子和衣角。而老頭早有預料一樣閉上了雙眼,躲過了随風襲來的灰塵。看來是已經習慣了。
獨孤禹為了方便禾燃不方便的雙腿,将劍停得很低。但是就這樣,禾燃也是連滾帶爬的摔到了地上。
很快就有一雙蒼老的手将她扶起。
“小徒兒快快請起。”
“不了不了,我怕一會再起。”
而半路找不到禾燃的慕南山則順路往回走,找了一圈也找不見人。隻好自己先到師父那裡說一聲,也不知道師父是不是有急事,不然也不會這個時間叫他們過去。
結果他剛靠近就看見了獨孤禹、禾燃與師父站在一處,看起來相處的頗為融洽。
慕南山頓時心裡就冒出了火氣。
跳下劍來直沖沖的就走到禾燃面前,甚至顧不上與大師兄和師父打招呼,就開口質問。
“不是讓你跟着我嗎?你自己亂走什麼呢。”
禾燃面對質問不明所以,隻能先退後幾步保持距離,“你走的快了,我跟不上,正好在路上遇到大師兄了……”
“南山,小師妹的腿不舒服,走不了那麼長時間的路。”獨孤禹微微側身擋在禾燃的前面。
慕南山的眼睛終于從禾燃身上挪開,看向獨孤禹,看着他擋着禾燃一副護犢子的樣子,不屑的哼了一聲。
“好了好了,南山,阿禹,阿燃,這個時間叫你們過來是有要緊事。浮霜的魂燈快要支撐不住了,也就是說她現在危在旦夕,不知道她失蹤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她的修為幾乎全失,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多了許多沉疴舊疾,徽春堂的人說浮霜現在還活着已經是一個奇迹了。”
禾燃聽得心中一緊,雖然他們沒有說,但是她知道師姐将她從問心河裡撈出來可能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從慕南山瞪向她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來。
慕南山幾乎在與禾燃想着同樣的事情。那日看着禾燃在問心河中浮沉,他就站在河邊等待,隻要禾燃僵死過去,他就能很輕易的加她撈起,隻不過過程會痛苦一點,隻要能得到師姐的線索,也算是值得。
但是沒想到失蹤多日的衛浮霜卻突然出現,與他對視一眼便跳了下去。
他不知道那一眼裡都有什麼,責備?失望?總之不是什麼好的情緒。而他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和衛浮霜說上話。
麻煩精,都怪那個麻煩精,師姐不顧自己安危去救她,獨孤禹也要擋在她身前,倒好像自己是那個壞人一樣。
“師父,這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浮霜她在這次失蹤之前從沒受過什麼重傷,就算是這次被魔修所傷,那也應該是新傷才對。”獨孤禹是三人中唯一一個一下就抓到重點的人。
獨孤禹與衛浮霜從小一同長大,修煉多是在一處,可以說在慕南山來這裡之前她們二人幾乎是形影不離。即使是慕南山來了,這個新來的小師弟很喜歡纏着衛浮霜,他們也是從兩個人變成三個人,沒有分開過太久。
更何況衛浮霜一直都很強大,雖然他們都說獨孤禹是天生劍骨,但是他自己知道,比起衛浮霜來說,他還遠遠不夠。所以衛浮霜對于他來說,即是不可背叛的同伴,也是永遠的對手。她有沒有受傷,她有沒有生病,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看着眼前三個“少年”面色凝重的樣子,白胡子老頭搖了搖頭。
“不用這樣凝重,浮霜的命數未定,我前段時間算過一卦,你們下山吧,與浮霜一起,凡間有一個神醫,他能救浮霜的命。”
“是什麼樣的神醫?為何連徽春堂都治不了他卻能治,為何這樣的神醫會在凡間?我們應該怎麼找他?”
老頭看自己從小便情緒穩定的弟子難得的咄咄逼人,揮了揮手示意獨孤禹淡定。
“我看卦中那神醫,一不治病,二不看診,三不收錢。”
沒聽說過這樣的醫者,更不用說神醫了。“這連江湖郎中都不能算吧,簡直是江湖騙子。”禾燃小聲嘟囔,感覺很不靠譜。
老頭當然聽見了,但是他沒有怪禾燃亂說話,隻是依然笑着對他們說,“這是唯一的辦法,雖然是讓你們去找,但實際上你們才是被動的一方,畢竟茫茫人海,隻能交給命運了。”
說完老頭就讓他們回去,明天一早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