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是要去什麼地方呀,雖然師父說我們總能碰到神醫的,但是難道我們真的要這麼等着嗎?這都下山了……”
轎子發出的聲音突然打斷了禾燃的問東問西。
慕南山掀開簾子,半個身子探進轎中。
“你。”慕南山一進來就将目光直直的鎖定在禾燃身上,“到外面來,不要打擾師姐休息。吵死了。”
禾燃癟嘴看向衛浮霜。
衛浮霜被禾燃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
她覺得和禾燃待在一起還是挺開心的,但是考慮到禾燃才來不久,還是讓她多和師兄弟們相處一下會比較好。
衛浮霜一手撫上禾燃的胳膊,用以安撫,然後笑着說:“阿燃,出去透透風吧,别和我一樣老是悶着。”
衛浮霜都這麼說了,禾燃想師姐應該是真的累了,點了點頭,從慕南山讓開的地方鑽出了轎子。
沒想到她剛在轎外坐穩,慕南山就鑽進去了。
“師姐,我……”慕南山剛進去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他有很多話想問,想問她這些日子都去哪了,為什麼不聯系宗門,為什麼一身的傷,他始終無法相信這麼重的傷是因為魔修。
但是他還沒有說完,衛浮霜便打斷了他。
“南山,幫我好好照看阿燃,她初來乍到,我們得多關心她。”
慕南山感覺自己氣血上湧,他們許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他不明白為什麼禾燃的名字就非得出現在這對話裡。
“怎麼哪都有她!”他這麼想着便也這麼問了出來,甚至難以控制自己的音量。
轎子的隔音其實還可以,但也隻是對于禾燃這種普通人來講。在轎外的獨孤禹立馬就聽見了慕南山的質問。
挑起一邊簾子想問一下怎麼了。
“阿禹,沒事。”衛浮霜出聲。
獨孤禹便放下了簾子。對着不解的禾燃笑了笑,“沒事,我把簾子放平展。”
“南山,就算是幫我。”衛浮霜一手撫上額頭,她一看就知道慕南山又生氣了,但是也知道慕南山總還是會壓下脾氣與她說完的,他向來是這樣。但是即使如此,慕南山的質問還是讓她感覺腦子嗡嗡的。
“她是你什麼人,怎麼就算是幫你了。”慕南山的口氣依然不是很好,語氣堅硬而迅速,仿佛不問出個所以然來就誓不罷休。
“我欠她。”
“她不欠你就不錯了,你現在傷得更重不全是為了救她。”
“如果不是我将她一個人留在這宗裡,她也不至于受這些無妄之災。”
“可是她……”
“好了,南山,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
衛浮霜面露疲憊,不想再說下去了,慕南山隻好把所有的情緒咽下,甩開簾子出了轎子。
他一出轎子就看見禾燃和獨孤禹一問一答聊的開心,隻覺得十分吵鬧,直接從兩人中間左右一擠,坐在了兩個人中間。
“啊!幹嘛啊!”
禾燃被猛得一擠,差點滾到轎子下面去。
“閉嘴,師姐休息了,安靜一點。”
慕南山完全沒有破壞氣氛的自覺,雙手抱臂直挺挺的往那一坐就是垮臉。
禾燃噤聲,上半身微微後仰,越過慕南山筆直的背,與獨孤禹做着鬼臉,獨孤禹看着好玩,也沖她皺了皺鼻子,兩人無聲達成默契:慕南山自己不開心也要讓别人不開心,真壞。
慕南山看禾燃突然偷笑,一個眼刀過去,禾燃這下真不說話了。
*
“這裡的空氣真好,簡直就是天然氧吧。”
他們現在在一段山路上,或者說他們這幾天一直都在山路上。這個地方的山非常多,又十分高聳,擡起頭望不見一片開闊的天空。山上郁郁蔥蔥,樹木原始而巨大,空氣中帶着潮濕的植物與泥土的氣息,此時已是早晨,太陽已經升起,但是茂密的枝葉間過濾下來的光束還無法完全驅散晨間林中的霧氣。
清新,十分清新,禾燃很不的每一次都深呼吸,在鋼鐵叢林中穿梭的久了,面對這種完全自然的環境,她都會有一種要好好珍惜的感覺。
此刻,她就是嗎喽。
禾燃坐在轎子外面完全放棄對身體的控制,随着馬車的起伏晃晃悠悠。
但山路颠簸,坐在她旁邊的慕南山就遭殃了。他的胳膊每個幾秒就要接受一次沖撞。
慕南山的拳頭松開又握緊。呼吸也慢慢變成了深呼吸。
他的忍耐已經有了進步,忍到現在才要發作。
你已經很厲害了,這次就先忍到這裡吧。他對自己說。
“你夠了!不要再撞我了!煩死了。”
禾燃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很煩,但是這兩天慕南山一直不讓自己進轎子,刻意阻攔她與衛浮霜相處也很煩好吧。
是針對!明晃晃的針對。
就像現在,他都把大師兄放進去了,偏偏還要這樣攔着她。
按照原本的故事來說,他和大師兄應該算是情敵,這都不防着,卻要來防她!
禾燃停住,不再亂晃,與慕南山四目相對一會,兩人都想從對方眼中看出對方下一步的動向。
禾燃率先起身,“那我先進去了。”用出了她最快的速度一把掀開簾子就往轎子裡鑽。
獨孤禹和衛浮霜正對坐着品茶。
茶香彌漫整個轎子。
看到禾燃突然冒出的頭,兩人表情都有些驚訝。
禾燃手腳并用就要爬進來。
這個轎子很大的,坐四個人都綽綽有餘,她才不要和慕南山那個炸彈坐一起呢。
但是沒等她的下一步動作,就感覺到腿被一股力量扯住了。
“你給我爬出來!”
“不!我不要。”
衛浮霜和獨孤禹就看見爬了一半的禾燃保持在那個位置開始掙紮。
沒過多久禾燃就出了一頭的汗。
衛浮霜忍不住出聲,“南山,放開……”
她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獨孤禹攔了下來。
“浮霜,小孩子玩鬧而已,你看一大早鍛煉鍛煉不是也挺好的。”
說完就笑眯眯的端起茶杯繼續品嘗。
衛浮霜思索片刻,不再出聲,也開始品茶。
同時,慕南山站在轎外的闆子上,抓住了禾燃雙腿,将她擡着扯出了轎子。簾子徹底隔住了茶香。
“不準打擾師姐。”
“為什麼大師兄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