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一怔，正想說點什麼時，病房内傳來了一陣虛弱的悶哼聲。他傾了傾身，朝門内看去，發現華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此時有些艱難地睜開雙眼，發出了一些呻吟。

他剛準備進去，卻發現白哉背靠着白牆，并不準備挪動身子，遲疑了片刻問道：“你不去看看嗎？”

“……”

“不去了。”白哉垂下眼撇過頭去，很少見地暴露出一些落寞的情緒，淡淡道，“她應該……不想見到我。”

“你和她，也不要提起我的事了，就當我從未插手過吧。”

海燕看着白哉許久，緩緩歎了口氣，“嗯”了一聲後，拍了拍他的肩，整理好了表情進入到了病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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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燕？”

華盈見到來人，稍微有些驚訝地睜了睜眼。摔下山崖前的記憶閃現，她劫後餘生見到了令她心安的熟悉的人，情緒一下就有些失控，着急地對海燕指控道：“海燕…有人想要殺我。”

海燕顯然沒有預料到她會第一時間和他說這個，他怔了怔，随即面上的表情變得内疚了起來，黯然道：“我知道。”

“……”

華盈一滞，也是沒有想到海燕聽完後會是一副了然的樣子：“你怎麼……？”

她的表情晦澀不明，海燕也癟着個臉，不似以往那般神采飛揚。華盈看着他許久，見他沒有回答，很快就洞悉了在這片沉默背後的無奈。

“難道，岡崎翔太不會受到任何處置？”華盈扭過頭來，眼神空洞地望着雪白的天花闆。

“也不能這麼說……靈術院目前，是做了退學處理。”海燕蒼白的回複聲音越來越小，他們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這樣的懲罰實在太輕太輕了，但海燕無法對這個處理結果進行任何潤色，隻得如實相告。

但在聽到這個不合常理的結果後，華盈的面色卻沒有泛起任何波瀾，隻是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單，有些顫抖地開口：“是因為綱彌代家。”

她此句用的并不是反問，而是句陳述。海燕很想否認，卻無力扭轉。

他感到煩躁地抓了抓頭，站起身來去給華盈倒了一杯溫水。在這片沉默中，華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小聲地應了一句：

“我知道了。”

“先不聊這些。”這沉重的氣氛壓得海燕有些喘不過氣，他看着華盈小口小口喝完了水，從她手中接過了玻璃杯放在床頭的櫃子上，轉移話題道，“我聽說你找到斬魄刀了？”

華盈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

“……”海燕頓了頓，從容應道，“有目擊者。”

“要不我也不能知道岡崎翔太的那些事。”

話到此處，華盈好像是想到了些什麼，有些緊張：“……是誰啊？墜崖之前，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什麼白色的東西……”

她面無表情地木然開口：“……那該不會是隊長羽織吧？”

虛狩到場的隊長統共就隻有兩位，華盈有些不敢想象她會面臨一個什麼樣的被抓包的窘境。

“啊，那個啊……那确實是，市丸隊長看到了，畢竟是在他所看顧的轄區發生的事情。”海燕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故作鎮靜地扯了個謊，并且想盡辦法讓這個理由看起來靠譜，安撫道，“你放心，他不知道是你。”

“……”

“是嗎……”華盈低聲感歎了一句，“那就好。”

她稍稍松了口氣，但下個瞬間，卻又被海燕那句“他不知道是你”給調度起了情緒。

那是一種無法深究的情緒，在确定了朽木白哉不知道她在靈術院裡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她的的确确是産生了放心的感覺，但其中的酸澀和委屈也同樣無可抑制地傾瀉。

她不想承認，但她竟然有一瞬間，希望這個披着羽織前來救援的目擊者，是另一位隊長。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心裡所想的這個人，那天隐藏着自己的靈壓，就靠在她病房外的那堵牆旁，靜靜地伫立着，聽完了她和海燕的所有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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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時雖然成功始解了，但你完全不會用是嗎……”

海燕聽到華盈的抱怨，也覺得荒唐，不過想了想，自己也很能共情華盈：“算了，别想那麼多了，我在得到了捩花之後，也适應了好長一段時間，等你養好傷了，我教你怎麼用槍。”

“對哦！”

海燕的一席話讓華盈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獲得了陌生兵器的煩惱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她怎麼就忘了，海燕的斬魄刀就正好是槍呢？

至此華盈的臉上才出現了松快的笑容，就連身上的痛楚都感覺減少了幾分，全身的細胞都跟着興奮了起來：“太好了，我還想着完蛋了呢，竟然是一把這麼刁鑽的斬魄刀，我都沒見還有誰用過，完全不知道怎麼練習，以後可怎麼辦啊。”

“倒也沒那麼少見吧，十一番隊的斑目三席也是用的槍啊。”海燕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那畢竟我也不認識斑目三席嘛。”華盈眨了眨眼，十分讨好地說道，“總之，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志波副隊長。”

“行了行了行了。”她谄媚的笑容有些一言難盡，海燕的表情也随之皺成一團，很嫌棄地朝她揮了揮手，“你好好養傷吧，等身體好全了去志波家找我就是，我肯定傾囊相授。”

他揣着手，一副長輩的口吻：“不過你最好恢複得好點啊，最近勤換換藥，多吃點蔬菜水果，海燕大人的斬魄刀特訓可是很嚴苛的。”

“是——”

華盈拉長了尾音，咧開笑容目送海燕起身離開自己的病房。

她思考着自己的傷勢需要多久才能恢複，估算後發現差不多也就是這個學期結束的時候能好全，最遲最遲，也不過就是到次年的夏天。

到了夏天，怎麼也能痊愈了。

久違的志波家特訓暫時沖淡了剛剛經曆過肮髒事件的不滿。華盈計劃着到時候的時間安排，期盼着那一天的到來，心裡又重新充滿了幹勁。

可她卻沒有想到，這是她在這漫長的一生中，最後一次見到志波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