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盈的刀尖已經對準了他,正準備大打一場。然而就在煙塵散去的這一刻,原本已經馬力全開的華盈卻像是如遭雷擊般止住了手上的動作。
她的瞳孔驟縮,在看到那個少年的長相之時整個人都怔住了,一時間竟忘記了今夕何夕,連聲音都沾染上了一些顫抖。
方才還兇猛而外放的靈壓也在此刻瞬間收束,華盈不可置信地看着對面的人,低聲喚出了那個四十多年來都不曾再提起過的名字:
“……海…”
“……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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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黑崎,小心一點,這個人的靈壓可不一般啊!”
沒等華盈回過神來,那位橘子頭少年的同伴就大呼小叫了起來。
明明還深陷在地坑裡,但聽到同伴這麼說,那位叫作“黑崎”的少年也将手放在了背身後的刀柄上,嚴肅問道:“你是來阻止我們的嗎?”
不,不是海燕。
華盈咽了口口水,努力地想驅散一瞬間湧來的雜念。
“沒錯。”
她保持着将要拔刀的姿勢,握住刀柄的手松了又緊,感覺整個手心都在出汗,身體也緊繃着,直到深呼吸了幾口後,她才硬着頭皮報上了名号:
“我是…十一番隊第六席,華……”
話還沒說完,她的肩膀突然被放上了一隻手。
“别看了。”
一個熟悉的男聲從背後傳來,斑目一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此時從她的身後緩緩走了出來,拍了拍她的肩,和弓親一起擋在了她身前。
他和弓親像兩堵牆一般,把她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華盈正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就聽一角側過頭來用他一貫散漫的語氣說道:“連刀都握不穩,就不要站在這裡礙事了。”
“别擺出那種為難的表情。”一角吊兒郎當地扛着刀,第一次用領導的口氣對她發号施令道,“你退下吧。”
從一角這看似随意的話語中,華盈讀懂了他深藏在背後的含義。
那是一張與志波海燕何其相似的臉,瀞靈廷裡怎麼會有人不認得這個面孔?而作為知曉她和志波海燕之間的情誼的一角和弓親,在此時做出了在十一番隊絕對不被允許的行為,把她護在身後,也同樣讓華盈理解了這個舉動。
他們知道她無法對眼前之人出手。
“不過我們還真是幸運啊!”一角在完成了對華盈的驅趕命令後,整個人的氣質又污濁了起來,他扛着鬼燈丸,狹長的鳳眼中帶着一絲興奮,“運氣好,運氣好!!因為老是站在崗位上很麻煩,所以就想到角落裡偷個懶,沒想到獵物直接掉在眼前啊。”
“運-氣-好,運-氣-好!”
一角踮起了腳尖,開始用他那靈活的腳趾在地上點來點去,做出了芭蕾的動作。
看到他突然開始跳這個醜舞,華盈方才激蕩的心情瞬間平複了許多,眼角抽了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好丢人啊,為什麼要在旅禍面前幹這種事啊!
“好了,消滅旅禍的任務就留給我們吧。”看到一角開始跳起了踮腳舞,弓親同樣也退到了一旁,然後笑眯眯地轉身看了看華盈,用溫和的語氣說,“隊長讓你随時待命,你趕快回去隊裡吧。”
華盈看了看用腳趾在地上爬來爬去的一角,又看了看弓親,深吸了一口氣,朝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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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劍!那邊那邊!是那邊哦!”
“盡力在跑了,誰都不會跟上的吧。”
“說了不會的啦!我很敏銳的。”
“往右邊走!”
“……”
“………………這不是又回到十一番隊了嗎?”
華盈在剛回到十一番隊的門口時,遇上了自家的隊長和副隊長。
他們看起來還是老樣子,一個敢指揮一個敢讓她指揮地在瀞靈廷裡像無頭蒼蠅般亂跑,迷路早已是家常便飯。
“隊長!”
華盈好心地沖他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是你啊。”更木劍八看到華盈,問,“你怎麼在這裡?”
不是您讓我回隊裡待命的嗎?
華盈差點就要問出口,但很快她想了想,便了然那是弓親為了将她支開随意胡謅的理由。
“我、我想着現在高位席官全都不在,還是要留些人手在隊裡待命的吧。”
“哦好,随你吧。”更木劍八沒心情管她的工作安排,隻是看到了更靠譜的熟人,決定上前求助,“剛才見到旅禍了吧?在哪個方向?”
“嗯……”華盈指了指回來的那條路,“在那個方向,方才我回來的時候,一角已經和旅禍打起來了。”
“切,沒意思。”
更木劍八的臉上寫滿了對一角已經開戰了的不爽,滿心以為消滅旅禍的任務就這樣被搶走了。
而華盈此時也滿心認為,這不過就是平常日的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任務。
自打她記事以來,瀞靈廷都沒有出現過旅禍,那個長相酷似海燕的少年靈壓雖不弱,但遠不及一角的強大。
知道他是為了救朽木露琪亞而來,華盈敬佩于他的重情重義,卻并不看好他身為人類卻要強闖瀞靈廷的計劃。要知道,實力遠超于他的隊長級人物,就有足足二十六位,更别說在此之下還有像一角和弓親這樣身經百戰的高位席官們坐鎮。
想要在這樣的天羅地網下救出人來,無異于登天。
華盈在隊裡整了整材料,滿心以為緝拿旅禍的任務會很快告捷,可沒想到,她在隊裡待了一整天,接踵而至收到的,卻是隊友們全面戰敗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