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這樣嚴重的指控，縱使是朽木白哉，也意外地露出了與平時不同的懵怔表情。

那是一張充滿了憤怒的臉，明明淚水已經噙在眼眶中，卻拼命地仰頭不讓其落下。這一刻裡，白哉似乎才第一次真正觸碰到華盈當年藏在事件後最真實的情緒。

她的委屈，也具象在了這一聲質問裡。是為了朽木露琪亞，也是為了四十多年前的她自己。

她……竟是這樣想他的嗎？

朽木白哉第一次感到有些百口莫辯，他張了張口，吐出了一句：“我并沒有把任何人當作替身。”

卻顯得如此蒼白。

“華盈，我……”

白哉上前了一步，他擰着眉似乎想要解釋些什麼，但突然有一陣靈壓路過，急促地插入了兩人之間。

“隊長！華盈？你們怎麼在這裡？”

夏子在處理完了隊務後急急忙忙地趕來看望戀次的情況，還未走到安頓戀次的那間屋子，就看到不遠處的棧橋上站着兩個熟悉的身影。她落地後，才發現是自家的隊長和華盈好像正在說些什麼，氣氛似乎并不好。

“你怎麼了？”夏子看到華盈雙眼通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華盈深吸了一口氣。

看到了夏子，她所有外放的情緒瞬間就被壓制了下來，在調整好心情後她緩緩吐納，扯了句謊：“我是在問朽木隊長……戀次的傷，最好還是快些聯絡四番隊的救護班前來處理吧。”

夏子轉頭用疑惑的表情看了看朽木白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需要由其他隊的席官向隊長提出，但既然華盈這麼說了，應該也有些病急亂投醫了吧。

此時刮起了一陣夜風，在這陣風裡，白哉看着華盈别過的頭沉默了片刻，微不可察地輕輕歎了一口氣，應允了下來：“城山，你去四番隊聯絡上級救護班吧。”

“是，隊長。”夏子站定後稍稍鞠了一躬，即刻要動身時，手臂被身邊人拽了拽。

華盈匆匆避開了白哉的眼神，小聲說：“我和你一起去。”

原本打算支開夏子的白哉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能将她留下，隻一臉頹喪地再次看她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踏進了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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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四番隊内燈火通明。

多年無戰，彼時旅禍入侵造成了各隊不同程度的損傷，病房裡人滿為患，在各個區域内戰敗的死神被接連送來四番隊，空氣中不斷傳來焦急的腳步聲和儀器聲。在這樣亂成一鍋粥的時刻，也得虧夏子眼尖，一把抓住了四番隊的伊江村三席，急忙求助道：“伊江村三席！麻煩請盡快安排上級救護班前往六番隊！”

“阿散井副隊長現在昏迷不醒，我們無法移動。”

“哈？戀次那家夥也輸了啊。”

身旁走走停停的人裡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華盈轉頭，發現是纏着繃帶的一角和弓親。

往常的一角和弓親，即使稱不上容光煥發，但至少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總是神采奕奕的，華盈很少見到他倆此時像鬥敗的公雞一般，耷拉着個黑臉。

黑臉？

華盈皺起了眉，仔細地看了看弓親的臉，才發現他這個黑臉是字面意義上的黑：“弓親，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

“他被旅禍用煙花炸到臉了。”

見弓親沉默不語，一副很丢人的樣子，一角帶着些調侃的語氣，忍不住出口為華盈解惑道。

“喂……一角……”

弓親心情很不好，埋怨地看了一角一眼。

“煙……煙花？”華盈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似乎沒想到旅禍會用此奇招。

聽到這個詞，她下意識想到了流魂街的那位故友，但此行并沒有感知到空鶴的靈壓，她雖覺得怪異，但仔細想想便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是，煙花。”弓親面無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後怕道，“還好沒有留下傷疤，養一養就能恢複了。”

“就連你們都輸了，這次的旅禍，看起來很強啊……”

聽到華盈感歎了一句，一角的臉又黑了幾分，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不肯提起的屈辱事件，随後，他對華盈說：“這幾天沒事你就别自不量力跑去抓旅禍了，他們反正也隻是來救人，靜觀其變吧。”

“我才不想去呢，要不是今天正好落在我面前，我都不想應付。”華盈頓了頓，不知為何想到了那位如今身在忏罪宮的女子，垂下了頭，“倒不如說，我還挺希望旅禍們能成功的。”

看着白哉如今不為露琪亞争取分毫的表現，華盈十分笃定，朽木露琪亞定是與她一般，被朽木白哉當成了绯真的替身一般的存在，不免對她多了幾分理解與同情。

但有這樣的同伴願意為了救她，直接闖進屍魂界，并且大殺四方，放倒了一個接一個的強戰力，這份情誼讓華盈為之動容，也難免心生羨慕。

“随便怎麼樣都好，反正，他們的目标不是殺人，沒必要去硬碰硬了。”弓親淡淡地下了結論，又沉浸在了自己的花容月貌被損傷的苦楚中。

華盈贊許地點了點頭，并沒有将旅禍入侵的事當作什麼大事放在心上。畢竟旅禍們的目标很明确，當天送來四番隊的死神們也多是重傷無法行動，并未出現過犧牲者。

然而，在第二天清晨，一條緊急傳令傳至十一番隊，通告了瀞靈廷内出了一件驚天血案，直接将元兇鎖定在了旅禍之間。

五番隊隊長藍染惣右介，被自己的副官發現時已經死去多時。死因是斬魄刀的裂傷以及魄睡的手傷，還有心髒破碎。

他身下淌着一條早已幹涸的血柱，以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被釘在了東大聖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