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判循循善誘：“你可以說實話，你祖上累世積累陰德，老實講了問題不大。”這氛圍不對呀，齊雲想，他的偏架太過明顯，對自己動辄鞭打，對他就是“問題不大”？

閻君拍了一下椅子扶手，一個眼神示意，左右鬼差押解了園長下去，一陣慘叫聲透過大殿傳來，衆陰差充耳不聞，見怪不怪。

不久後，兩個鬼差一人一邊架着園長過來，扔在地上。

園長顫顫巍巍的開口了：“我縱容大孩子搶小孩子的吃食，當然是因為我從中獲取利益。大孩子中有一個人，是權貴人家的私生子。他的爸爸娶了一個能助于自己事業騰飛的富家女，不敢認前女友的兒子，所以偷偷送到孤兒院。”

閻君問道：“這等辛秘事宜，你怎麼知道的？豈能對你說呢。”

園長得意的笑了，這問到了他的專長，笑容扯到臉上的傷痕，龇牙咧嘴：“我平生跟各種人和事打交道，對人性的把握洞察入微。那個爸爸每次過來雖然是打着慈善的名義，看望所有孩子，但是他的眼神對那孩子的關切是藏不住的。”

齊雲回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号人，每次慷慨的送孤兒院好吃的。

“呵呵，而且，那孩子長相、小動作神似那個父親。我留了心眼，拿了兩個人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

衆人看他得意的神情，都是一臉便秘，趙判打住他的自戀，過來推動劇情：“後來，你拿着那個鑒定去找那個爸爸，他就成了你的搖錢樹，是也不是？”

“是。”園長哆嗦說，他又想起自己是個受審的鬼。

閻君又問：“那些出軌的的糾葛不是我等陰府能關注的。既然他有一個權貴的爸爸，又是你的搖錢樹，你就該讓那孩子錦衣玉食，最起碼也是大魚大肉，怎的他還搶小朋友的夥食？”

“這不是我克扣。我再怎麼摳門，也不會得罪财神爺。那孩子，因為身世坎坷，有一項毛病，持強淩弱。他也有些小聰明，知道自己在孤兒院的地位非同一般，就做起了山大王，帶着大孩子欺負人，專喜歡搶别人碗裡的肉吃。”園長慌忙辯解。

“那小孩叫什麼名字？”

“沈天福。”

“來人，将這個名字登記在案，後來的事情呢，你接着講。”

“是。這個齊雲年紀不大，心眼不少，膽子也是大的很。她在上級過來檢查的時候，揭露我的事情，我遭到了降職、減薪的處分，對她懷恨在心。當時有一對家境好的夫妻，不會生育，想花1萬塊錢領養齊雲，本來我是同意了，可是這件事之後我就改變了主意，找了理由認定那對夫婦不具備收養齊雲的資格。”

齊雲聽的那叫一個氣，那對夫妻很是恩愛，看到齊雲也是充滿慈愛，還給齊雲帶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小孩子當然是很喜歡他們。

那對夫妻每次來找自己的時候，她都覺得他們身上有光，他們是拯救自己出水火的光。她小小的心裡盼着那對夫妻将自己收養了。但是突然有一天，也就是反抗搶肉事件發生後不久，那對夫妻沒再出現過。還記得當時工作人員的說法是那對夫妻是嫌棄齊雲年紀大了，不想收養她，齊雲聽說後難過了很長時間。

齊雲狠狠的瞪了園長一眼。

“所以，當時，有一個老頭名義上收養孫女，其實過來買老婆的，我把她以2000塊錢的價格賣了，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大人，我雖然貪了點小錢，可是也是人之常情，我上有老下有小‘’‘’‘’”

閻君擺了擺手，鬼差們理會他的鬼哭狼嚎，也不聽他給自己的找借口，拖下去了。

齊雲的眼瞳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可是，收養我的爺爺奶奶都對我很好，特别是奶奶，她很喜歡我的，雖然她癱瘓在床，但是每天晚上摟着我睡。甚至連我晚上上廁所都不放我去。”講到這裡，齊雲想起奶奶，先是笑了，然後她意識到了什麼，聲音輕了下去。

今時今日她才明白，奶奶一直在保護她。她知道自己的死鬼老公是什麼樣子的。

趙判了然的說：“你奶奶在健康的時候，一直阻攔老頭收養女孩子，在收養協議上拒簽字。她癱瘓後，攔不住了。她那樣做也是用心良苦，為了保護你免受侵害。再後來，也是你運氣好，領養了你一年左右，老頭出門在馬路上橫沖直撞不看路，被車撞死了，你才徹底安全。”

齊雲的眼淚要流出來了，魂魄的眼淚也是虛幻的，沒有實體，看着像水，其實出了眼眶就消失不見。

“後來，我和奶奶相依為命，我一邊讀書，一邊撿垃圾打零工掙錢，養活奶奶，直到我讀高中，奶奶，，，去世了。請問我奶奶現在怎樣？”

“她上輩子為人善良，保護了好幾個像你這樣的小孩免受侵害，投了一門好胎。你不必牽挂。”

齊雲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