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羽看着葉蘭姗走遠的背影,氣得摔碎了手中的杯子,“騙子!說好了跟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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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姗這一等就等了三四天,荀羽遲遲沒有啟程。
謝參将整天拉着荀羽在棗桑城裡流連,喝酒、下棋、文人雅集、武人比武……每次都把他的行蹤洩露給一大堆人,荀羽脫不開身。
轉眼就到秋天了。
葉蘭姗看着系統面闆上顯示“倒計時26天”的字樣,深感再不去找荀羽任務就完不成了。
葉蘭姗來到參将府,參将府正在舉行宴會。
葉蘭姗現在的處境有些尴尬,一方面,荀羽答應了接納她;另一方面,他手下的侍衛小厮又曾欺辱她。
葉蘭姗沒有理會他們複雜的眼光,徑直走到宴會廳,有佳人正坐在菊花叢裡撫琴,唱的曲子是纏綿悱恻的相思曲,“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之類。
謝參将對葉蘭姗印象很深,“葉姑娘來了!正說到你呢!葉姑娘可是解救荀欽差的功臣啊!”
衆人舉着酒杯跟葉蘭姗敬酒。
“聽說武安侯府出來的姑娘個個兒色藝雙絕,想必這位葉姑娘也深藏不露喽?”有白衣公子一心想讓葉蘭姗出醜,似乎料定了她長得醜。
荀羽犀利地看了一眼這位袁公子,知州家的三公子,以性格乖張著稱,本想上前制止,但想到葉蘭姗這麼多天對他不聞不問,便由着他去了。
葉蘭姗瞎扯說:“武安侯府還有很多規矩呢,不知公子可曾聽說?比如侯府的丫頭未出閣前都要戴着面紗,隻有她未來的夫君可以摘下面紗、看到她的面容。”
袁公子讪讪地,他可不想娶個醜女回家。
“葉姑娘誤會了,小生并不是想看姑娘容貌,所謂‘色藝雙絕’,這‘色’我們自然無法領略,這‘藝’嘛,不知姑娘可否賞臉,表演個才藝?”
葉蘭姗定定看向他,如風中一株蒲柳,沒有一絲卑微怯懦,她周身萦繞着出塵的大家氣度,比府裡的閨秀更像閨秀。
白衣公子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微微一笑,并不推辭,坐在古琴前,素手撥琴,唱起曲來:
山寺微茫背夕曛,鳥飛不到半山昏。上方孤磬定行雲。
試上高峰窺皓月,偶開天眼觑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偶開天眼觑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衆人被葉蘭姗曲子裡的威嚴感和慈悲感震懾住了,突然感覺那些小情小愛的淫詞豔曲在她面前落了下乘。
一想到北方肆虐的蝗災,衆人終于生出了一點歉疚。
“佩服,佩服!”白衣公子連連贊歎,“若不是姑娘貌若無鹽,小生倒想上門求娶了。”
比比飛差點笑破肚皮,“這些男人,總以為娶你是對你最大的褒獎!”
荀羽危險地看了看白衣公子,“袁公子醉了,扶他下去休息。”
“我沒醉,沒醉……”
有人上來架走了袁公子。
宴會很快便結束了。
當夜,葉蘭姗宿在了荀羽房間的矮榻上,這在很多富貴人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不過志陽快氣死了,“公子從未讓丫頭近身伺候過,憑什麼她就特殊了!”
這一晚兩人的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深怕呼吸聲重了會惹得對方厭煩,也不敢翻身,怕吵醒對方。
荀羽的睡眠不太好,今年少有的安睡時刻還是那日和葉蘭姗在衣櫃中,他昨夜睡得比往夜好些,可能身邊多了一個人的緣故。
葉蘭姗還在熟睡,即使一半臉被晨曦照耀。
荀羽看着她靜谧的緊閉着的眼睛,想,他不相信有這樣眼睛的姑娘會是個醜姑娘,她一定是極美極美的。
比比飛叫醒了葉蘭姗:“宿主,快來看——”
葉蘭姗揉了揉眼睛:“看什麼?”
“看荀羽對你的心動值啊。”
“還有心動值這種東西?”葉蘭姗一直以為隻有“任務值”的。
“任務值隻是個途徑和工具,就像上輔導班、做習題是為了考高分一樣,心動值才是我們的終極目标。”
葉蘭姗看了看,荀羽對她的心動值是“20%”。
“怎麼這麼低?”
“已經不低了,荀羽對大多數人的心動值都是負分,連對格外器重的霍鳳池,心動值都是0,你這個20%可謂是一騎絕塵了。”
“荀羽要是對霍鳳池的心動值不是0,而是20%,我倒是建議穿書局給他找個男配過來。”
葉蘭姗睜開眼,正好抓住荀羽看她的目光,一時有些怔住。
“早。”
“早。”
兩個人同時起身,獨自洗漱。
荀羽還是不習慣讓别人替他更衣,葉蘭姗也不習慣服侍别人。剛好。
吃完飯,荀羽拿出一張地圖,和葉蘭姗一起研究起來。
他們決定甩開當地官員和守衛的層層封鎖,獨自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