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卿緊接着出現了。
他一直在跟蹤我們嗎?
他滿臉擔憂又着急的樣子,沖到了景元的旁邊:“将軍,還有這位先生,你們沒事吧?”
我不敢貿然回複,看着景元征詢許可,景元卻突然伸手過去,揉了揉彥卿的腦袋,彥卿瞬間臉紅起來。
景元的态度讓我有些不明白。
“将軍,我不是小孩了!”彥卿叫道,“您别在外人面前這樣嘛……”
我看見景元瞬間收回了眼中的某種壓抑,轉而笑嘻嘻地對彥卿說:“彥卿,你這樣沉不住氣,什麼神色都寫在臉上了,本事還有待修煉啊。”
他尴尬地咳了兩聲,控制住表情:“将軍教誨的是。”
我發現彥卿在用他又圓又大的金色眼睛觑我,可我依舊不明白到底該做什麼。
景元做了一個手勢,十王司的判官寒鴉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她挨個檢查了地上躺着的魔陰身士卒,最後走到了我面前。
“請交給我吧。”她說。
我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
“她已經……”我猶豫着措辭,将代号96交給了她,“她的意識……”
她的面孔沒有一絲動靜,就像一張白紙那樣。
“理論上,偃偶報廢之後,意識會回歸幽冥。為了探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接下來我會去于因果殿的瀛海之中搜尋她的,您請放心。”
寒鴉認真地回答了我,但我知道她應該不清楚我真正想問的。
代号96……
她是那個“現代社會”的人,她的靈魂能夠進入因果殿嗎?她是會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去嗎——那個叫做“現代社會”的地方?
還是會被永久地留在羅浮,留在仙舟,留在這個遊戲裡?如果她的身體是一具偃偶,那我和“應星”也是嗎?
我的疑問有很多,然而我全然不知曉如何去回答它們。
還有就是,幻胧……
“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問,“你們看見了……”
景元走近了幾步,彥卿緊緊貼着他不肯放松:“此等小卒,無需操慮。既然你已牽扯其中,我也不必隐瞞了。接下來,我讓彥卿護送你回長樂天,你好好休息一下。之後的話,一切照原本安排的那樣,他會前往鱗淵境,而我會與他在顯龍大雩殿前的海灘彙合。”
“鱗淵境?”彥卿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被三言兩語地安排了,“我為什麼要去那裡?”
景元隻答:“為了追擊星核獵手。”
我說:“原來你也知道劇情?”
沉默,然後是無言的沉默。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問這句話,但我總覺得既然已經和幻胧在這裡打了一場遭遇戰,事情的後續發展會不會偏離原來的軌道?
但景元好像沒有任何表示。
寒鴉走了過來,禮貌地行了個禮,說道:“現場勘察完畢,在下先回十王司處理相關證物了,如需了解案件後續詳情,可以随時聯系我。”
這可不就叫……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我感覺這就像是遊戲裡的任務系統,完成一個任務之後,立馬有新的NPC出現來給你發下一個。
景元朝她點點頭,目送她離開之後,朝我遞出了一塊形狀特别的玉兆,示意我拿着。
“這是……你家鑰匙?”我說。
景元咬着牙,笑容出現了一絲微妙的改變:“當然、不是。”
景元很明顯地給了我一個困惑的眼神,我猜他很少會這樣直白地袒露想法,可能是因為我的下意識反應實在是太……弱智了。
不隻文弱,還是弱智。
愧對知識分子的稱号了。
“哈哈,閣下說笑了。”景元最終用一道爽朗的笑聲緩解了我引起的尴尬氣氛,“勞逸結合,才是工作的基礎。我在長樂天客棧為你開了一間上等的套房,你一定要仔細休息一番啊。”
這語氣聽起來可真親切。
……也很像一種威脅。
我不敢再多問了,連忙接過玉兆準備離開,但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刹那,我猛不丁回想起了“應星”獨到的哲學觀點和不懼威權的個性。
*一種常見的仙舟植物*。
我隻好窘迫地頓了頓腳步,惴惴不安地回頭對景元問道:“那個剛剛跑了的……”
“他啊。”
景元幾乎是秒答,臉上依舊笑眯眯:“沒事,我會處理的,你不必擔心。”
“請一定要抓活口。”我百般确信地說道。
既然景元反複強調别擔心……
那就說明——我真的需要擔心起來啊!
但彥卿突然插嘴進來:“就是這家夥!将軍,我看他與那個星核獵手如此肖似,才追擊至此的。”
彥卿擡起頭來看景元。
說實話,這兩人的身高差真是太具有典型參考價值了——
“彥卿,你要抓刃,跟應星有什麼關系呢?”景元抿了抿嘴對彥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