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公園。
一隻鴿子都沒有。
地上有一群骨瘦伶仃的麻雀。
羅漠換了件薄黑毛衣,高領撓得他下巴癢癢的。
他扯了扯領子,把最後的一把面包屑撒在地上。
随後起身,朝不遠的枯塘走去。
還是熟悉的白色軍裝。
袖口繡着“peace”,手上紋着白鴿。
“你見我就沒有别的表情了嗎?”
“沒有。你來幹什麼?”
“靠,我還不能看是吧?”
“口頭禅換個字吧,你來準沒好事。這個公園被你封了?”
邦白山冷靜下來。
“總不能當街被人扔臭雞蛋,太掉臉了。”
“你有臉?”
“夠了,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和你吵架。早知道不把你撿回去了,什麼玩意。”
他點了一支煙,順手遞給羅漠。
“戒了。”
煙被扔在地上,黑亮皮鞋碾滅了它。
“就是來看看你,不要這麼挂我的面子。”
“真戒了。”
“真的?也好,年紀輕輕不要抽煙,我前段時間才剛做肺部手術。”
羅漠意識到邦白山還打量着自己。
“聽說你和男人同居了?”
“嗯。你派來的人我都甩掉了。”
“我知道,小兔崽子,我就不該培養你的反偵察和格鬥能力。真不願意回去?”
“我想這裡了。”
這句話太柔情,說出來顯得很突兀。
羅漠低着頭,盡量控制表情。
“你可以把你的小情人一塊帶走。我在這個方面從來沒有管過你什麼。”
“他不是我的情人。”
“呵,不是?你就嘴硬吧。不管他是不是,我都要帶走他。”
語氣正常。
眉毛沒有挑,也沒有擡手摸鼻子。
不像是謊話。
“你要他做什麼?”
“我不是隻要他,我要各個領域的年輕翹楚到我這來報道。雖然我不知道文學有什麼用。”
他瞥了默不作聲的羅漠一眼。
“他是付教授推薦給我的,據說是他的得意門生。”
琥珀色眼,棕色頭發。
相同卻冰冷的聲音。
羅漠眼前晃過溫思檀的模樣,還有那個晚上夢的片段。
“最高指揮部溫思檀。”
下意識地…很抗拒這個片段。
也下意識地想要拒絕邦白山。
“他不會去的。”
“他會的。他不願意的話,去的方式不同而已。”
“你有夠不要臉的。”
“我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孩子,還跟我講起臉來了。真想把你扔掉。”
“…不要讓溫思檀去。會出事的。”
“有什麼事能出?宣發部還在肖雅手裡才是最大的問題!靠,上次把我發飙的話也發出去,真受不了她。”
“你的話也是真糙。”
“夠了,你到底去不去?”
羅漠舔舔嘴唇。
“去。但是溫思檀要在我手上。”
“還說不是小情人。行啊,你也跟着去宣發部。”
一隻滄桑大手重重地按在他的左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