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嗎?”
“那是他專門收拾給我玩的。就一堆廢棄零件,沒事的。”
“奇怪。”
“嗯?”
“門是鎖的,窗戶卻開着。窗沿很幹淨,像是剛有人來過。”
“那我們撬門?”
“壓根不用。你會爬窗的,對吧?”
“啊?”
溫思檀再三确認後,妥協地跟着羅漠走到那扇看上去比較幹淨的窗戶旁。
“盡量不碰到别的地方的灰塵,保持原狀。”
“好。”
羅漠推開窗戶。
陽光落進昏暗的宗教堂,形成一道光劍,切割開巨大的陰影。
台上擺着一塵不染的雕像,牆上挂着俊美男子滿是灰的畫像。
尼拉的惡面一動不動地對着大門,猙獰的面容,帶血的獠牙,手中舉着的鎖鍊生了鏽。
一個奇怪的東西蜷縮在不起眼的角落。
那應該是個人。
羅漠示意溫思檀先不要跟過來。
他慢慢靠近那正在痛哭流涕的家夥。
然後看見了他背上巨大的一塊白布丁,上面模糊不清全是黑漆漆的字。
能分辨出來的隻有“尼拉之子”、“美貌之禍”、“坦勒”、“瘋了”和“五年”。
羅漠心一沉。
那場美貌之禍他隻是略有耳聞,不想在這裡見到的有可能是故事主人公。
他示意溫思檀跟過來。
坦斯戰役爆發後,曾有一次談判。
坦勒首領路過岚城,在西郊外看見了一座雄偉壯觀的宗教堂。
他停下腳步,走了進去,見到了宗教堂正中央一位黑披風銀流蘇的神徒。
那是他見過最像神的人。
年少,悲憫且善良,被當地人稱作尼拉之子,有種超乎常人的美貌。
人們記不清他的名字,都管他叫尼爾,把他的畫像挂在宗教堂。
那天,坦勒首領靜靜聆聽完經書,走出宗教堂,頭也不回地下令把尼爾帶走。
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位高高在上的長官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他隻要人。
尼爾這一去就是五年。
沒有人知道他經曆了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尼爾重新出現在了岚城附近的荒郊野嶺裡面,日日哭笑徘徊。
他從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變成了一個頭發斑白潦草瘋癫,看上去足有四五十歲的瘋子。
人們靠近他,捉住他,把他帶回宗教堂。他哀嚎不已,掙紮翻滾着被鎖了進去。
從他身上的傷疤,人們猜測他被鎖鍊鎖住過手腳,也曾被無情地毆打。
尼爾身上什麼樣的痕迹都有,尤其是臉上那道可怖的結痂的口子。
他的雙手布滿厚厚的繭子,可能是長期掙紮導緻的;他的喉嚨喑啞,應該是經曆過痛苦呐喊直至出血。
人們把他鎖住後,隔着窗戶把食物扔進去,一周去打掃一次衛生。
有一天,打掃的孩子回來說,瘋子跪在雕像前念念有詞。
那雕像突然轉動起來,又慢慢地停住了。
尼拉示以他極惡之面,獠牙鎖鍊。
那瘋子看了好一會,猛地磕起了頭,弄得滿地都是鮮血,難打掃極了。
孩子還說,那天之後,瘋子就不再企圖從宗教堂逃出去了。
他好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