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來賓們!歡迎大家的光臨!”
阿薩一襲筆直的黑色燕尾服,說這話時左右搖着裝滿葡萄酒的高腳杯,用靴尖輕磨着酒紅色地毯。
他沒有行禮,昂着頭走下盤旋樓梯。
何餘亞穿着普通西裝,像往常一樣跟在他後面,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底下西洛德斯克的位置。
與阿薩一樣吸引全場目光的還有肖雅。
在在場女士本來就少的情況下,她沒有像别人那樣穿着繁重華麗的禮服,而是選擇慣穿的幹脆利落的白色套裝。
她棕色微卷的頭發整齊地往後方梳,露出耳上的白珍珠耳環。正圓形的珍珠在頭頂的水晶吊燈下泛着光澤,呈現出不同的虹彩。
不僅僅是珍珠,那根玫瑰石手杖也吸引了阿薩的注意。他繞過等待的衆人,徑直走向西洛德斯克那裡。
他來到肖雅面前,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誇張地表達了“友好”。
“這位美女,你的審美真不錯——獨樹一幟。這根手杖你經常拿着?這有點老氣了。”
肖雅沒有立刻回答他。她禮貌地後退一些,直接對上那雙輕佻的眼。她身旁的人也馬上顯露出警告的表情。
那眼神銳利地讓阿薩有些驚訝。他馬上意識到面前這位就是傳聞中西洛德斯克的舊貴族二把手,竟然還真是一個女人。
也對,除了洛德斯克,還有哪個國家有那麼久的女性執政史?除了洛德斯克,哪個國家出席這樣的交際會,能由女人代表出席?
洛德斯克曆史上有過至少三任女王。
期間最著名的一位曾發動疾風行動,夜襲坦勒,逼迫當時比較落後的坦勒不得不讓出百來裡的領土,還要繳納天價一般的賠償。
這也是後來坦勒報複性打擊洛德斯克的原因之一。這件事在當時轟動全球,費德賽維還示好般送去了許多貴重禮物,避免被波及。
直到王位傳到第十二任國王的時候,當時最大的黨派發動政變,逼迫國王在限制權利的條約上摁了手印,并大肆清除其他在野黨。
王位變成了傀儡的培養地後,邦白山他們才有機會私下組織軍隊。
這會怎麼還合作起來了。
想起舅舅交代自己的規矩,阿薩雖然心下裡不理解,也還是決定謹慎一些。
盡管他打心底不樂意,還是重新調整了用語,上半身向前微傾着伸出左手。
“剛剛是我冒犯了,向您表示誠摯的歉意,謹代表費德賽維歡迎諸位的到來。”
肖雅隻是用手套尖稍微碰了碰他的手,沒有任何笑容,用禮貌的語氣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我一直以為費德賽維是禮儀之都,現在看來是過于片面了。公然對女士的衣着評頭論足,這不是國家挑選出來的紳士該做的。”
阿薩臉上的笑容顯然僵住了。他戰術性地清清嗓子,轉身時臉上閃過深深的不悅。
肖雅也沒有要和他聊天的想法,說完就轉身走到身後的人群裡去了。阿薩有些尴尬,對一旁的人點了點頭後離開了。
何餘亞舉着酒杯,在樓梯拐角等了許久,終于等來了怒氣沖沖的阿薩。
阿薩一把抓過紅酒杯,眉毛止不住地跳。何餘亞小心翼翼地詢問他,卻被潑過來的紅酒澆了一臉。紅酒順着他的頭發往下,滴到了衣服上,像白襯衫上開了紅花。
“問什麼問!”
阿薩把空的紅酒杯往地上一扔,虧得有地毯接着,酒杯才沒有碎得滿地都是。
看着滿身狼藉的何餘亞,他冷靜下來,拿出身上的鑰匙。
“我辦公室在樓上,去換身衣服。”
何餘亞小心地接過鑰匙,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回逃也似地上樓去了。
阿薩長舒一口氣,繼續走過場般經過每一個代表團。他走過坦勒代表團的時候,笑眯眯地揪了揪拜倫的領帶。
“喜歡嗎?寶貝兒?”
拜倫啪地打了他手一下,怒目而視。
“滾。”
蒙伽從三樓走下來,碰到了從二樓盡頭匆匆忙忙跑出來的何餘亞。他手中抱着被潑了紅酒的衣物,頭發狼狽不已。
見到蒙伽,他就像見到救星般把衣服遞給他,沒等蒙伽開口就開始千恩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