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遊行抗議,但無濟于事,于是他們中的許多人開始報複社會,成為了一大不穩定因素。
至死,我的父親都沒有說明他頒布這部法律的原因是什麼,我猜是因為他新娶的費德賽維和平女孩。
他們管這叫和平女孩。就是送一個有着美好容貌的年輕姑娘,甚至是個孩子,來到異國他鄉任人宰割。
我的父親想要拒絕,可是洛德斯克已經得罪了坦勒,不能再得罪費德賽維了。于是他接受了下來,給了她一個妃位。
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費德賽維頻繁拜訪,這新歡就是一個拙劣的徹頭徹尾的間諜。這個十來歲的孩子連謊都還沒學會撒就被送來了。
質問沒有得到正面的答複。費德賽維把責任抛得一幹二淨,他們甚至提出把這個女孩從迪桑山脈最高處扔下去,看看多久能落地。
我的父親沒有同意。他拒絕了再來一個的邀請,想問問女孩有沒有悔意,畢竟那還是個孩子。
我的父親當時已經六十歲了。
他打開房間門的時候那孩子就直直地吊在天花闆上,裙擺過大的華麗的禮服來回晃蕩,那雙翠眸睜得明明白白。
在那之後,我的父親閉門思過了很久。他想要诘問費德賽維,給臣民一個交代,可是他卻想出了這麼個蠢辦法。
他下令驅逐純費德賽維人和費德賽維混血兒。其實他完全可以做做樣子,沒有必要引導群衆遵守這樣一部有失偏頗的法律。
可是他就這麼轉移了群衆的怒火,讓這群羔羊搖拽着火把燒向了自己人。
算了,他已經離開很多年了,再去追究也沒什麼意義。
那個時候,洛德斯克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後來的屠殺,哦,讓我緩一緩。
好了,繼續吧。在那之後沒多久,坦勒對我們正式發起進攻。這些被驅逐的人很多沒辦法漂洋過海回費德賽維,就成為第一批犧牲品。
倒不是回去了的那些人過得很好。他們很多被費德賽維抓到監獄裡去了,對外宣揚着包容,對内實施着慘無人道的實驗。
說回來吧。坦勒的那場屠殺有一個适合的計量單位——城。驅逐滞留城被踏平了,像塊海綿一樣吸飽了血水。
那座城裡大概有幾十萬人吧。
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有零星幾個逃出來的,有一個和他的母親逃到了烏城。後來他的母親死了,他被邦白山收養了。
對,他就是羅漠。
我想,他終其一生在追尋歸屬感,大概也是因為從小就漂泊吧。
可是我也說不上來,到底洛德斯克是他的歸屬,還是費德賽維是他的歸屬。
他的父親死于費德賽維的轟炸,他的母親死于坦勒的轟炸,而這一切的起因是洛德斯克那部新法。
或許,他就是這麼浮浮沉沉,像片葉子一樣,不知道會落在哪片土地上。
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