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向小蠻挪近了些,俯身貼近了她頸側,深吸一口氣,啞着嗓子說:“好香啊,是為了見我們兄弟幾個,特意打扮的?”
濕熱黏膩的氣息打在頸側,小蠻強忍着惡心低頭看他,露出個十分疏離的笑:“吟蘭苑不做皮肉生意,否則我也不需要與你們做這檔子交易。今日你們若強要了我,明日吟蘭苑就會變成真正的娼妓館,你猜猜,你們那見不得光的生意,還能做幾日?”
“呵,臭婊子。”刀疤臉向邊上啐了口,站起身扔給她一個小木匣,說,“聯系好了買家,每月初九有人會來帶去驗貨,以這盒子裡的東西為憑據,認物不認人。”
說完他收起契書,帶着那兩個小弟走了,臨走前那個秃頭還回頭狠狠剜了小蠻一眼,似是警告她。
直到完全聽不到廊下的腳步聲,柳晏才扶着桌角幹嘔起來,不慎碰掉了桌邊的茶杯,發出碎裂的聲響,白兔從外面沖進來問:“樓主!樓主你怎麼樣?”
柳晏緊閉着眼,耳邊不住地傳來嗡鳴聲,強撐着擺擺手,說:“我沒事,沒事……扶我回去。”
白兔扶着柳晏回到二樓,剛一聽到腳步聲,令狐朝就過來開了門,看着柳晏又是被攙扶回來的,吓得上前就要掀他衣服。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哪受傷了?”
柳晏靠在白兔肩上,笑笑說:“沒有,身上沒事。回去吧白兔,有事我再叫你。”說完他又攀住了令狐朝的肩頭,推着他進了屋。
“身上沒事,可是心裡難受。”柳晏說着,拉住令狐朝的手摁上自己胸口,“你摸摸,像針紮一樣難受。”
令狐朝隻摸到了他胸前的軟墊,收回手,“你這墊子太厚了,摸不到什麼。”說完他探向柳晏的腕間:“五内郁結,是被吓到了?說說發生什麼了。”
柳晏歎口氣,坐到矮塌上,宋準坐在另一邊靜靜看着他,方才柳晏去應付那夥人的時候,令狐朝又同他講了些他們從前的事,聽得宋準一陣膽寒,他現在對他們隻有欽佩。
“事兒談成了,初九帶客驗貨,給了我這個,說是交易憑據。”柳晏将那個小匣子放在桌上,又歎了口氣。
“别歎氣了,福氣會歎沒的。這裡面是什麼?”令狐朝說着就将那匣子打開,在看到那裡面的東西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盒子裡柔軟的錦緞上,赫然是一枚通體透亮的玉蟬!
“玉蟬?!”宋準也看見了,驚得起身湊近了仔細觀察,生怕是自己眼花,“怎麼又是玉蟬?難道三槐堂是九曜的産業?那這案子還會又像上次那樣被叫停嗎……”
他不敢細想,往深處多想一分,就覺得暗處的眼睛多了一雙。
令狐朝将那玉蟬拿出來,對光看了,蟬腹中沒有發絲粗細的銀針,蟬翼上的刻紋也是連貫的,并沒有像官鹽走私時所用玉蟬的蟬翼那樣,是不規則的點和線。
“不太一樣。”令狐朝說,“你看這蟬翼,還有這蟬腹兩側并沒有能按動的機關,尾部也沒有針孔。和從前的那兩枚玉蟬都不一樣。”
宋準接過來仔細看了,确實如令狐朝所說,而且拿在手裡的分量似乎也略輕些。
他看向柳晏,問道:“稚言,你知道九曜的玉蟬嗎?稚言?”
柳晏正盯着面前那杯茶水發愣,聽到有人喚自己,像是被吓到了似的渾身抖了一下,才呆愣愣回神看過去:“啊?什麼?”
“問你知道玉蟬是怎麼回事嗎。”令狐朝将玉蟬放到他面前,“你之前不是說,你和九曜打過交道,這玉蟬和我們手裡那兩枚九曜的信物玉蟬十分相似。”
柳晏又開始盯着那玉蟬,拿起來看看,又放下,也沒說什麼話。
“嗯?怎麼樣?”令狐朝又問。
“啊?”柳晏呆愣愣的,好像全然沒有在思考什麼,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怎麼了?你們說什麼?”
令狐朝眉頭一皺,有些疑惑地歪了下腦袋,湊近了看柳晏的眼睛,清澈的,茫然的,呆滞的,他問:“怎麼了?晦言?”
“玉蟬,九曜,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嗎?”
“這個啊……知道一點,不過都是些小道消息,是不是真的還兩說,更别說準确了。”
“你先說說是什麼。”
柳晏露出了個奇怪的表情,撇了撇嘴說:“真要聽啊?那消息可野了。”
“說。”令狐朝幾乎要咬牙切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