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洶洶地朝霍行川走過來,眼看就要伸手推開。
“張主任,讓他進來。”
“趙局?”
聽到熟悉的聲音,張主任沒了氣勢,一時間手足無措地看看領導看看霍行川。
“小川,上來說明情況吧。”
這聲小川讓張主任大腦一空,轉過頭狐疑地上下打量了霍行川幾眼,迅速地讓出去兩步。
霍行川擡頭朝趙局看去。
穿着件墨綠色旗袍,頭發盤起,身形高挑,歲月在她臉上隻留下優雅知性的痕迹。
她看了霍行川一眼,轉身上了樓。
霍行川跟上去,滿腦子都在回憶在哪見過這位趙局。
一路跟着她上了三樓,進了辦公室,坐在對面,霍行川還是沒想起來。
“你不用猜了,我和霍家有些交情,現在在局裡挂了個閑職,我們之前沒見過。”她倒了杯茶過去,“說說你的事情吧。”
霍行川一向不管家裡的事,聽到這話沒多想,從兜裡掏出符紙,攤開,把傀儡絲遞過去:“昨天晚上出了起命案,一家五口都被殺了,兇手是個傀儡絲,我們打了一夜,被他逃了。這是現場留下來的傀儡絲,想請監察司進行鬼氣分析,利用監測系統搜索行蹤,一旦他再次發動鬼氣,我們能迅速出警,不能讓他再害人了。”
趙局神色平淡,不知道聽進去多少,過了兩秒伸出手把傀儡絲接了過去:“我可以幫你試試,但是監測系統能發揮多大用我也不清楚,有情況我會告訴你的。”
霍行川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麼同意了,呆呆地點頭:“好,真是謝謝您了。”
趙局勾起一個公式化的微笑。
霍行川轉身正要離開,趙局又一次叫了他和:“之前方隐年曾派你去西北帶回來一個身份不明的少年,這件事怎麼樣了?”
霍行川渾身血液一滞,微微轉頭,平靜地回答:“他失蹤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趙局的微笑還挂在臉上,眼底卻毫無溫度:“是嗎?”
“那個少年,很重要嗎?”
她頓了兩秒,輕輕說:“确實蠻重要的,有他的行蹤,請務必上報。”
“好的,我知道了。”
霍行川走出監察司的大門,才用力呼出一口氣,上車之前先給時铎發了條消息:方隐年醒了嗎?
估計一時半會兒得不到回複,霍行川把手機揣回兜裡,左右看了一下,馬路上空空蕩蕩,遍三兩步跑到了車旁邊。
因此他沒能注意倒身後頭頂,監察司玻璃後趙局那道冰冷的視線。
知白上下颠着手機,眼疾手快地點了點,還是沒能消除掉,被迫點開了廣告。
“順利嗎?”
“還行吧,好歹是同意幫我們搜人,祈禱有好結果吧。”霍行川突然想到,“正好今天是初一,走吧,去寺廟拜拜。”
“等等——”霍行川朝知白看過去,“你就是神仙,拜拜你行嗎?”
知白哭笑不得:“拜我有什麼用,走吧,去寺廟。”
初一去寺廟的人不少,山林顯得有些熱鬧,知白跟着人群沿着石階往上走:“你經常來拜佛嗎?”
“不經常,小時候被父母帶來過,長大我自己就沒來過了。”
知白踩着還沒消融的雪,頭也不擡:“那怎麼突然想來寺廟了?”
“大概是心裡有所求了。”
知白笑了:“那鬼孩的事啊,别擔心,會解決的。”
“不止……還有些别的事情。”霍行川聲音低下去,餘光撇了眼踩雪踩得正開心的知白。
希望我能順利成神。
希望你……
霍行川這話說不下去了。
他連自己怎麼想的都不清楚,希望知白怎樣呢?
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能就這麼和自己生生世世朋友似地走下去?
剛才趙局倒是點了他一下。
要是知白的身份被發現會怎麼樣呢?
當年的情況到底如何,他既然沒堕魔,又為何要殺了鳳君。
縱然天雷打下來了,人也罰了一千年了。
但是天底下的人也好,神也罷,能就這麼放過他嗎?
霍行川不敢再去細想。
進了廟裡,先請了三柱香。
一是希望特案局新的一年輕輕松松,人人閑得發慌。
二是希望鬼孩子的事情順利解決。
三是……三就希望知白平安無事吧。
大佛雙目微阖,似悲似喜。
霍行川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