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孩子随我？”

“它叫聲啞得像是老煙槍。”

“我這不是已經在戒煙？”

哦，對，朱耀星最近在戒煙，所以才會拉着你看電影轉移注意力，目前看起來還是有點成效的，不過煙是不抽了，吃糖果的頻率倒是與日俱增，你又不得不開始限制他每日攝入糖果的數量。

突然間，電視背景音消失的同時，你眼上一輕，你看見電視機已經被朱耀星關上，他蹲在碟機前取碟片裝進CD盒裡，意外瞥到他通紅的耳根讓你覺得有些好笑，你松開錢輩，它則哧溜一下跳出你懷裡直奔他的紙殼貓窩把自己埋了進去。

都說貓随主人，感覺朱耀星其實也很像跟錢輩一樣吧自己埋進去吧？

你走到朱耀星身邊，彎腰捏了捏他充血發紅的耳垂，不知道是不是你錯覺，他似乎整個人抖了一下？

“原來你沒看過這種片子嗎？”

朱耀星選擇用沉默以對，這幾年工作相處下來，你也了解他的沉默一般代表默認，好純情的大老闆啊，怪不得第一反應是捂住你眼睛。

你沒忍住笑出聲，換來朱耀星幾聲尴尬的咳嗽，為緩解尴尬他說要不還是看點其他的吧。

“老闆，你轉身看着我。”

“我都說我不是你老闆了嗎。”朱耀星一邊吐槽一邊卻又聽從你說的話轉身擡頭看你。

可能是氣氛到了吧，你做出一個遵循本心的決定，你傾身覆上了他的唇，趁他沒反應過來又無師自通撬開他齒關與舌共舞。

最大的感想是好甜，朱耀星又背着你吃糖了嗎？

這個吻止于朱耀星不慎用牙咬破你的舌尖，你嘗到血腥味吃痛的退出，朱耀星慌張說抱歉，還直接用手指夾住你舌頭想拉出來看傷口。

然後朱耀星就被你咬了，他倒吸一口涼氣抱怨你比錢輩還要過分，它都不咬人。

“老闆，你不覺得你應該付出點什麼代價嗎？”

朱耀星已經隐約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可他又不确定，如果貿然說出來和你想要的又不一樣，這不是顯得尴尬，所以他問:“你想要什麼？”

“你還能給我什麼？”

哈，朱耀星笑了，他真的笑了。

現在已經一無所有的他，除了剩下的這條賤命還有什麼呢？

“我的命。”

你跟着朱耀星笑出了聲，你伸手緊緊抱住他:“那你不要死。”

朱耀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如此執着于這句話，最終卻也答應下來:“我不會的。”

總而言之，稀裡糊塗的，從那天開始你和朱耀星交往了。

03.

你近期睡眠欠佳，主要每晚都在不停的做夢，你腦海裡多了許多似乎不屬于你的記憶，但偏偏對方的臉你又認得。

那是朱耀星的臉，不同時代的朱耀星。

你夢到他騎于馬上在被層層包圍的絕境下提劍殺出一條血路，畫面一閃又穿變成着紅黑色的龍袍坐在最高處撐頭頗為無趣的看着底下跪成一片的大臣，最終定格于他被一劍貫穿胸膛死于高位之上，死之前他的眼神還直直望向你所在的方向。

那些血蜿蜒的從樓階流下，如同跳躍的火焰那樣刺痛你眼。

你也夢到過他被一個賣魚老頭的收養，跟他一起起早貪黑的賣魚賺錢養活自己，老頭去世後他又陰差陽錯的加入當地□□勢力最後篡位成為一把手，開了個賭場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去賭場轉悠看賭徒是怎麼被剁手的，不過這次你沒有窺見他的最終結局。

他隻是像是若有所感似的，隔着時空與你對視，突然對你笑出聲:“原來是你。”

最讓你感到痛苦的莫過于今夜夢到的那場火，那場能夠吞噬毀滅一切的火，由朱耀星親手點燃的那場大火，他在火焰中大笑去迎接他應有的結局，他死在那場大火裡，隻留下一塊被燒灼到發黑的石頭。

你醒來的那瞬，被火焰灼傷的痛感仍存留在皮膚上，朱耀星睡得很熟沒有被你驚坐起的動作吵醒，反而是窩在床尾睡覺的錢輩察覺到你的驚醒跑到你懷裡舔了舔你的手指，你摸着它柔軟的皮毛，慢慢冷靜下來。

你全都想起來了。

那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你且切身經曆過的，你一直被困在時間循環裡，因為你的執念。

你的執念是想要救下朱耀星，也正因如此，你才會無意識間的一次次對他說出你不要死。

這樣的循環你到底經曆了多少次？次數多到你已經記不清，唯一清楚記得的是不論如何，他都會決然奔赴自己的死亡，你隻能站在一旁徒勞見證他的死亡，又在廢墟之中找尋到那顆發黑的石頭，開始新一次的循環。

痛苦嗎？或許吧，但也是幸福過的，就像這次他選擇短暫停留在你身邊，與你像尋常情侶那樣生活。

夠了，足夠了。

你低頭親吻下朱耀星的眉心，他迷迷糊糊的睜眼醒來問你怎麼了，回應他的是錢輩爪子拍在他臉上的兩下，他直接被疼得清醒，他剛想抱怨錢輩怎麼打他，又在看見你臉上未幹的淚痕把話吞回去。

“怎麼哭了？”

“夢到我變成寡婦。”

朱耀星被哽了下，安慰你說夢就是夢，不會成真的。

你笑笑沒搭話。

“錢輩打人好疼，啊！它又打我！”

你有些哭笑不得的抱住錢輩安撫它說你沒事了，你想肯定是它聞到你身上悲傷的氣息，被你一頓安撫之後它才不情不願又回到床尾窩下。

現在變成朱耀星可憐兮兮湊到你面前找安慰，你對他的傷口親了又親，最後你問他能不能抱抱你。朱耀星怎麼可能拒絕你？他張開雙臂緊緊擁抱住你，你則埋在他懷裡感受着他體溫，無聲的落淚。

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便好。

你知道朱耀星在撒謊，他不說破，你也不會點破。

00.

隻是這次你終于放下了執念。

我不救你了。

我們一起赴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