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攝政王說你好香啊 > 第9章 第九章 母親

第9章 第九章 母親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林盈因惡疾難愈自請去城外尼姑庵修行之事在江府内引起不小的波瀾,身為一家之主的江修成面對自己偏疼多年的愛妾,并沒多過多挽留。倒是江懷楊剛得知此事時找父親理論了幾句,後被林盈叫進屋内囑咐一陣便歇了心思。傍晚,一輛小車載着林盈,從江府側門悄悄出府,向着尼姑庵而去。

夕陽投下的陰影中,江懷樂茕茕獨立。

因着江修成的命令,江府中人都對林盈一事三緘其口,她出府時也沒有人前來相送。

江懷樂忽然想起林盈進府時的情形。林盈進府那日似乎也如今天一般,安靜又突然,和她這些年在府内風光無限的時光大相徑庭。

那時他還是幼童,所有模糊的印象都來自母親與姐姐的描述,兩人隻在錯愕中見證了林盈春風得意的來路,卻不曾得見她寂靜落寞的歸途。

真是可惜,若是母親與姐姐在此,想必十分快意。

江懷樂轉身,緩緩踱回江府。

“……長公子。”有婢女遠遠望見江懷樂,躊躇半晌還是上前,微微屈膝給江懷樂行禮。

“嗯。”江懷樂微微颔首,和她擦肩而過。

江府的小厮們果然都很擅長審時度勢。林盈去修行,家中内務大權一朝之間沒了着落。江修成是老爺,可不善内務,二公子江懷楊是舉人,可不日即将離開臨陶,長公子雖因異樣的容貌不受待見,可終歸是江修成親子。他們猜不到誰能趁虛而入,幹脆一改常态,對主子們一視同仁。

江懷樂瞧着對他一反常态的小厮與婢女,腦中閃過那個男人的話語。

——一味忍讓,永遠不能換來勝利。

所言不虛。

在那日踏入翠柳居之前,隻有江懷樂自己知道心中的畏懼。經年累月的打壓與忍讓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一種習慣,它與來自母親和姐姐的愛一般同樣刻骨銘心。

他在翠柳居門口站了許久,做足了準備,這才踏出了第一步,直面少時那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不破不立,最難的不是“立”,而是“破”的勇氣。

他邁出了第一步,跨過了把他困在圈中的溝渠。

在看到林盈躺在床上,哪怕明知是他的威脅,也隻能無力嘶吼,甚至被迫順從的時候,江懷樂忽然發現,那些日夜困擾他、似乎不可戰勝的陰影大多來自于他的臆想。

他認為敵人強大,敵人便百戰百勝。正如他這麼年,一直認為足夠隐忍,才可保自己與母親太平。

那個男人出現,給了他一個契機,他最終抓住了它。當他願意奮力一搏,敵人才會露出破綻。

林盈的離開也證明,往昔是他給自己做了繭,看似保護,實則自縛。

惡人的強悍大部分源于他的臆斷,事實卻是,他與惡人隻是各自站在一根繩索的兩端。此消彼長,他先用力拉扯,才能有赢得勝利的機會。

往後的日子,還長。

接下來的半月,江府難得甯靜。家中沒了美妾,江修成沉迷于和臨陶府内文人墨客飲酒吟詩,常常夜不歸宿,不問内務,江懷楊被郭夫子叫去了書塾,為春闱晝夜苦讀,偌大的江府驟然間仿佛隻剩下江懷樂一個主子。江懷樂要去城外藥鋪,哪怕晚歸也有熱飯等着他,他說喜靜,小厮們便自覺和他的居所保持距離。自有記憶以來,江懷樂還是頭一回享受到正經主人家的待遇。

已過立秋,下了幾場大雨,暑熱褪去,天漸寒涼。小厮找來的時候,江懷樂正窩在自個兒院内,紅泥小火,圍爐煮茶。

“長公子!老爺讓您趕緊去一趟正廳。”

江懷樂放下紫砂壺:“父親可有說何事?”

小厮茫然搖頭:“不曾。不過老爺催得急,想必有要事,長公子還是趕緊去吧。”

江懷樂颔首,拿過外袍披上,随小厮出了院落。

正廳内,這半個月都不怎麼在家的江修成難得坐在椅上,雙眉微皺,左手拿着一封信。江懷樂眼尖,一眼便看出那是浣花箋。

莫非是……

江懷樂心中喜悅,急切之心超過了一切,他堪堪給江修成請安後便問道:“可是母親和姐姐來信了?”

京城本家偶爾會送來何巧柔母女的書信,一來以示平安,二來也可維系本家與分家的關系。何巧柔再怎樣也是江懷樂生母,京城來信,就算林盈在江府時也不得不喊江懷樂前來一觀。這些書信成了江懷樂得知母親近況的唯一途徑。

算算日子,母親已有一年多沒來信,如今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比起江懷樂的心焦,江修成卻遊移不定。他遲了半晌才道:“……懷樂,你先坐。”

江懷樂因着這份遲疑心神一晃。

——江修成很少這般和藹地同他說話,上一次還是讓母親離開臨陶的時候。莫非……京城那邊有異動?

一陣無法言說的恐慌蓦地在江懷樂心頭彌漫開來,心跳驟然加速,眼皮跳個不停。

他緩緩移步到一旁坐下,澀聲:“……可是母親或姐姐身體不适?”

江修成沉默許久,搖了搖頭。

江懷樂提起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然而還沒等他松口氣,江修成卻再度開口。

“巧柔她……病逝了。”

……病逝?

誰?

他說誰……病逝了?

江懷樂懷疑他的耳朵被初冬驟冷的寒風吹出了毛病。從江修成口中,他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但這不可能。

這個名字如何能與“死”牽扯到一塊兒呢?

江修成多少料到長子的反應,他将浣花箋遞給江懷樂,道:“昨日本家派人送來了書信,這是咱們本家族長親筆所寫,你且看吧。”

江懷樂全憑本能接過。來信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他用力揉了揉雙眼才勉強讓字迹變得清晰。

“……夫人何氏,罹患重疾,藥石罔效,痛于天應四年病故。逝者已矣,而生者如斯。還望勉抑哀思,以大局為重。”

信件有兩張紙,但滿紙墨痕中,江懷樂隻能看見幾個字。

罹患重疾,藥石罔效。

夫人何氏,病故。

明明是白晝,江懷樂卻仿佛跌入了虛無之夢中。那幾個漆黑的字連在一起,幻化成墨色枷鎖,将他緊縛其中,他想閉上眼睛,捂住耳朵,這樣就能隔絕一切,但惡語附着在他裸露在外的每一處皮膚上,一次又一次低聲呢喃,逐漸滲透進他的心底,告訴他那個不可逆轉的定局。

——這個世上對他最好的人,他最牽挂的人,他為之諸多忍耐的人,已經不在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