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大石沒碎，他碎了。

“娘娘，您看好吧，上石頭。”

挨着胡了了坐下的兩個太監立馬去搬來塊石闆，個頭比他都大。

衆人唏噓。

“胡公公，沒必要這麼拼。”

“胡公公，換塊小的吧。”

面對置疑聲，胡了了昂首挺胸上前，拍着胸脯，“來，壓上來，砸。”

餘大勺大笑，“别看胡公公瘦小，他練的可是金鐘罩，這塊小石闆，你們放心吧。”

果然，一錘砸下去，石闆粉碎，胡了了翻了兩個跟鬥落地，“見笑見笑。”

楚沉舟嘴巴張大，緩了緩，喊了一嗓子，“賞五兩金，記太子賬上。”

宋煜站在原處看了一會兒，聽她嚎這一嗓子，腳下踉跄，她可真會賞。

胡了了謝恩，笑得合不攏嘴，輪到他蒙眼點兵。他點到位灑掃的宮女。

宮女耍大刀。

護衛跳秧歌。

太監原地二十個後空翻。

大廚掄勺……

個個的節目都讓楚沉舟瞠目結舌，每個她都喝彩，全賞，記太子賬上。

輪到越萍，她表演的是飛天劍舞，就在那張八仙桌上飛天，舞劍。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楚沉舟突然理解了權貴們的樂趣，這他媽，換誰來也迷糊。

“賞她賞她。”楚沉舟跳起來高喊，“賞玉翡翠一對，記太子賬上。”

“奴婢謝娘娘。”越萍說完便蒙上紗，開始點兵。

熱鬧非凡的院子一下子靜了下來。

雀躍的楚沉舟突然後脖頸一涼。

她回頭正欲大罵，對上宋煜那雙含笑的眯眯眼。

完了。

是命運之手扼住她的脖頸。

其餘人當然也察覺到了，立馬起身跪到地上。

宋煜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們噤聲，但也晚了。

“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

越萍也慌了神，扯下蒙眼的紗，跪到地上跟着喊。

宋煜擺手，面向楚沉舟。

兩人無聲對視，暗流湧動。

——孤再不出來，東宮都得被你賞出去。

——沒有沒有，太子風姿綽約，慷慨大方，怎麼會在意區區身外之物。

——區區身外之物，你不在意，怎麼不記你賬上？

——那是我的身外之物嗎？不，是我的命。殿下，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我以你的名義打賞，你以為他們會記我好？不，他們隻會記殿下你的好。

兩人眼神交流，衆人抿着嘴笑，太子對太子妃深情款款，他的眼裡隻有太子妃。

殿下好愛。

“太子妃，看來這東宮已經是你的了。”宋煜掃了一圈院子裡的，難怪他一路過來沒見幾個宮人，原來都上慶元殿來了。

她可真夠心大。宮女太監也就算了，護衛也來了，這要是有刺客，他不得被紮成刺猬。

哇哦

殿下好會。

當衆宣布東宮屬于太子妃。

“不，殿下，是你的東宮。”楚沉舟說。

少女反手按住他的手，俯身低頭原地轉圈，成功解救出自己被扼住的脖子。

她跳上八仙桌，招呼着衆人，“還不快謝謝殿下的賞賜。”

“謝殿下賞賜。”

宋煜整個木讷住，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楚沉舟又道：

“家人們，你們要記住，在這東宮，殿下才是你們的衣食父母。”

“你們的每一份辛勤殿下都看在眼裡，你們掙的每一份工錢都是和你們的努力成正比。多勞多得，偷懶就沒得。”

“别小看你們的任何一個崗位，無論你是灑掃的，倒夜香的還是管内務的，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不管以前是誰的屬下，既到東宮，便都是東宮的成員，是家人。”

“是你們不努力嗎？不優秀嗎？不，你們很努力，很優秀，正因為你們的優秀，東宮才如此完整，如此美好。”

“你們要知道，殿下是未來的國君，他的眼裡有大家，也有我們這個小家。他的努力在國，國之太平，我們的小家自然也會太平，殿下在前線操勞為我們發工錢，我們便要忠心耿耿守護我們的小家。”

“家人們，你們要把東宮當成自己家一樣去呵護，你們身旁的同事就要像你們的家人一樣去相處，積極工作，努力搞錢，這才是你們工作的意義。懂了嗎？”

她在上面慷慨激昂，底下的人聽得one愣one愣。

宋煜更是滿臉黑線，這是正經的東宮啊，不是什麼邪惡組織啊喂。

楚沉舟：“掌聲在哪裡？感恩在哪裡？來舉起你們的右手，跟着我念：感謝殿下，殿下辛苦了！”

“感謝殿下！”

“殿下辛苦了！”

随着少女起哄，衆人跟着高呼。

宋煜頻頻後退。

這他媽……

他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無地自容。

好想逃。

楚沉舟可不給他機會，從桌上跳下來拉住他，把他往人堆裡紮，“繼續繼續，太子殿下不是來驅散我們的，是來加入我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