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驿站稍加修整,他們又繼續馬不停蹄趕路。
邢遠這幾日一直提心吊膽,他不知道為什麼陛下會把押送災銀之事公開透明,難道是為了考驗自己帶兵能力?
這一路上,他是真的怕不停有劫匪來騷擾,耽擱行程不說,要是在打鬥過程中缺了少了什麼,傷了這些個金枝玉葉,他也難辭其咎。
一個頭兩個大。
很大!
還有天天柔柔弱弱不經風霜的楚雙儀,一開始他還覺得心疼憐惜,這幾日他竟有幾分煩躁。
剛開始啟程時,太子妃和甯三姑娘邀楚雙儀一道乘坐東宮出品奢華馬車,她撲到他懷裡,哭着說:“世子,太子妃身份尊貴,我怕沖撞了太子妃……世子,我還是和你一起騎馬吧,我也練武,并不是不能吃苦之人,沒有問題的。”
邢遠了然,因為上次相府塌房那事兒,她和太子妃姐妹之間有了誤會,但那不是解開了嗎?和自己親妹妹同乘一輛馬車多好。
但她既然主動提出來和自己一道騎馬前行,邢遠自然贊賞的,不愧是他的夫人,文武雙全,讓他在将士面前不由昂首挺胸。
可楚雙儀騎馬騎了不到兩個時辰,便開始哭着喊疼喊走不動,隻得給她在小鎮上重新置了輛輕便的單人馬車。
外面臨時置買的馬車哪有府裡特定的舒服,整天哼哼唧唧這兒疼那兒不舒服,邢遠越發沉默了。
她就不能跟太子妃學學,活蹦亂跳一看就皮實的樣子多好。
不是
那她快馬加鞭跑過來找自己是怎麼來的?
是為了什麼?
一路上要哄着楚雙儀,照顧她的情緒,還得時刻警惕周遭有沒有危險。
邢遠真覺得自己很累。
“世子,我頭疼。”楚雙儀從馬車裡伸出頭,雙目含情,水汪汪的大眼沖邢遠眨啊眨的,“可以休息一下嗎?我看将士們都累了。”
邢遠勒住缰繩,望天。
他們剛從上次休整出發不過一個時辰。
“世子,我們不累。”餘副将急了,嗓門不由放大。
不是,世子妃,你全程坐馬車裡,哪隻眼睛看出他們累的?
他們可是上過戰場的軍人,這才走了一個時辰不到,哪裡會和娘們兒一樣弱不禁風。
而且太子殿下可在這兒呢,可不能讓太子覺得他們連這點路程都走不了。
對了,世子妃是楚相的女兒,楚相和太子不對付,自然世子妃也跟着不看好太子。
世子沒腦子去想個中利益,他可看得明白。
世子妃是想挑撥定遠侯和東宮的關系。
雖然他們忠于陛下,可太子不就是未來的陛下,他們不巴結,也不能得罪。
這是想害他們定遠侯府呐。
餘副将連忙帶動身後的将士,喊:“兄弟們,告訴太子殿下,我們定遠侯府的兵不累。”
“我們齊王府的人也不累。”齊王身後的人也跟着喊起來了。
太子帶的人不多,默默看向彼此,也跟着喊,“太子殿下,我們東宮也不累。”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要喊,隻知道他們應該要跟着喊,不然顯得不合群。
“……”
邢遠失語,目瞪口呆望着前方。
誰來管管,真的是很累。
在馬背上昏昏欲睡的宋煜被驚得虎軀一震。
“……”
發生了什麼嗎?
楚沉舟和甯婉婉坐在豪華馬車裡大眼瞪小眼。
楚沉舟說:“三姑娘,你放心,我永遠支持你和齊王,我為你們舉大旗。”
“回去以後就準備成親吧。”
“婚禮随份子,我讓太子給你們随最大。”
“成親以後就是生孩子了,你們打算生幾個?生下來要交給奶娘吧,這個我也可以幫你們安排,我知道好幾個奶水充足又十分靠譜的……”
甯婉婉縮在一邊不敢吭聲,之前她隻是應付的回了一句,“我相信太子妃。”
相信個屁,她可知道楚沉舟多陰險,給她下藥想讓她身敗名裂,這會兒在這兒裝純良。
呸!
可楚沉舟就因為她的一句‘相信’,已經滔滔不絕扯到替她找奶娘,而且她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裝瘋還是賣傻,話太密了。
“太子妃……”
甯婉婉剛開口,外面将士的喊聲便打斷了她。
聽到動靜,楚沉舟扒開簾子往外瞧,見餘副将那被欺負的小媳婦兒模樣,頓時來了興緻。
“怎麼了呀?”楚沉舟問。
餘副将說道:“回太子妃,世子妃說我們累了想休息,但是我們不累,還能跑八十裡來回不帶拐彎的那種。”
“餘副将好樣的,我要給你鼓掌點贊,将士們為了百姓不辭辛苦,是吾輩楷模,是安國之幸呐。”楚沉舟看了眼楚雙儀的方向,見對方已經縮回馬車哭去了,她也不拿話刺人了。
她揮臂道:“前有紅軍十萬裡長征為和平,今有将士押金為西甯,将士們,我和甯三姑娘為你們驕傲,太子和宋王為你們自豪。”
“将士們,讓我們團結一緻共同發展,衆志成誠努力前行……”
她一連串慷慨激昂輸出,整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馬車頂上。
“齊王叔,太子殿下,你們說話啊。”
少女紅撲撲的臉看過來,陽光灑在她身上,真的很像一個美麗的……神經病。
宋煜輕輕扶額,心裡默念她是自己人,無奈喊:“聽太子妃的,團結一緻,努力前行……”
宋齊淵吃驚的看着他,眼神似乎在呐喊:宋,你他娘的瘋了吧你!
太子這麼一配合,底下的将士頓時熱血沸騰起來,紛紛跟着喊,“團結一緻,努力前行……”
“……”突然被點名的甯三姑娘,悄悄放下車簾裹緊了身上的小被子,她也不是非要跟着太子妃一起才能活。
得了宋煜回應,楚沉舟趁熱打鐵,“這樣吧,我給大家唱首紅歌提神醒腦,免費哦。”
小報上寫過,太子妃上次開嗓,黃金萬兩。
這麼說下來,他們賺了。
宋煜表情凝固,上次她唱完歌,他腦子裡全是團結就是力量。
精神亢奮,打了三天雞血,批折子批得飛起。
實在太可怕了。
“嘿~~
聽吧新征程号角吹響……
國要強,我們就要擔當……
将士們聽君指揮
能打勝仗作風優良
不懼強敵敢較量……”
她唱一句,底下的将士便跟着唱一句,越唱越大聲,越唱越有氣勢。
邢遠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她的歌越聽越上頭,讓他憶起兒時随父出征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