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璇玑和溫言前腳剛離開正一觀,黃啟明就迫不及待的安排西裝男給施工隊的人打電話。
他要立馬動工,把這個破道觀給拆了!
黃啟明親自在現場監工。
他要親眼看着這家破道觀被鏟平,才能緩解他内心多掏了一大筆錢的痛!
黃啟明恨恨的盯着那塊油漆都快脫光的道觀牌匾。
在心底暗暗罵了一句。
哪知外圍的護擋都還沒有立完,天就突然下起了暴雨。
工人們紛紛躲進了觀中。
黃啟明在那觀裡待了大半個小時,肉眼可見的暴躁了起來。
中途,他接了好幾通電話,把宣傳經理和秘書罵得狗血淋頭。
眼見那雨越下越猛,遲遲都沒有要停的趨勢,黃啟明不得已放棄了親眼見證道觀被鏟平的想法。
他等不及先行離開,找美人消火去了。
這場雨下得十分古怪。
如果有人注意觀察便能發現,蓉市這場持續了一整夜的暴雨最初就是從正一觀開始的。
暴雨以正一觀為中心,逐漸蔓延至了道觀所在的仙候區。
之後,蛟龍徹底掙脫了束縛,整個蓉市都開始下雨。
城市裡電閃雷鳴,狂風不歇。
滞留的上班族一時間叫苦連天。
這樣異常的天象不僅引發了網友的讨論,也引起了靈管局的注意。
玄門傳承至今,雖然天地間的靈力薄弱了許多,如今再也沒有從前那種能夠毀天滅地的大能存在,但是各門各派懷揣不同本領的方士卻依舊不少。
這些異于常人的能士需要在特殊的部門注冊登記,以便接受統一的管理。
而管理他們的部門,便是靈管局。
正一觀前任觀主謝英,也是靈管局管轄範圍内的一員。
隻不過正一觀早年間就已經破落了,平日裡連香火也沒有多少,而謝英的本領又十分平庸,在蓉市靈管局備案的人員裡面根本排不上号。
蓉市靈管局現任一把手李柯半年前剛剛從西南總局下派過來。
她師出茅山,算是平輩中的佼佼者。
但是對上蛟龍這樣棘手的妖獸,李柯自知能力不及,于是在發現異常的第一時間便将事情上報至了西南總局。
此刻,她正在同上級通電話。
“的确是一條黑蛟……”
“哪裡來的暫時不清楚……”
“是,确實不可能是憑空變出來的,是我工作的失誤……”
“正一觀?師叔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好,我馬上去查。”
挂掉電話,李柯揉了揉眉心。
像這樣具有上古血脈的妖獸已經多年未曾現世了。
為何會突然出現在蓉市?
師叔口中的那個正一觀,她幾乎沒什麼印象。
這樣的妖獸,又怎麼會和一家名不見經傳的道觀有關?
李柯将信将疑的打開了手機裡面師叔推送過來的那條消息。
一眼便瞧見了那道雕刻着古老繁複陣法的龍頭鎖。
李柯并不是沒有見識的人,立馬便認出了那陣法的厲害。
再往後一翻,這道龍頭鎖居然被人給破壞了!
她頓時瞳孔一縮。
怎麼沒人告訴過她蓉市居然真的有黑蛟這種東西?!
其實不怪李柯不知情,早年間蓉市靈管局剛成立時,正一觀是曾經向官方報備過觀中的這隻蛟龍的。
但是由于靈管局的第一任領導是個完全不懂術法隻懂政治的普通人,而正一觀那時已經是一家十分破落的道觀了。
備案資料上說黑蛟是好幾百年前抓住的,這麼多年來也從未有過問題。
所以首任領導人根本沒把它當一回事,隻是吩咐底下人将備案資料裝進了正一觀的檔案裡,這件事便徹底沒有人再過問了。
李柯派人從檔案室的犄角旮旯裡翻出了正一觀的資料,連帶着當時的報備文件。
網上說,正一觀面臨強拆。
正一觀裡的人難道都是些死人麼?
這樣緊要的事情難道不懂得來找靈管局?!
李柯十分冒火。
但是細查之下卻又發現,正一觀的觀主謝英十幾日之前竟然是曾經來過的。
隻是因為正一觀在靈管局排不上号,而接待的人亦從未聽說過黑蛟的事,隻将謝英所說當成是借口。
于是謝英求見的訴求被一拖再拖,俨然還排在十日之後。
李柯本想聯系謝英狠狠罵她一通的,此刻連電話也不好意思打了。
再不好意思,這通電話還是得打。
李柯懷抱着一種理虧的态度,撥通了靈管局備案登記的謝英的号碼,想要詢問有關那條蛟龍的細節。
往後的無數次,李柯都無比慶幸,自己在第一次對上謝璇玑的時候沒有發火。
相反,還可以說是十分的溫柔。
謝璇玑正在為自己沒法禦風,回不了蓉市發愁。
這可巧了,一個自稱蓉市靈管局局長的女人打來了電話。
謝璇玑腦子裡唯一一段關于這個所謂的靈管局的記憶,便是謝英因為道觀的事情前去拜訪,希望得到對方的援手,卻被對方故意晾了很久。
若不是因為這樣,謝英恐怕也不會在走投無路之下選擇強行啟動玄天陣,将本來還剩半年多的陽壽硬生生給折騰沒了。
自己更不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靈氣稀薄,連禦風都成困難的鬼地方。
面對這些人,謝璇玑自然沒什麼好臉色,說起話來也是相當的刻薄。
之前登門拜訪時不肯露面,這會兒知道蛟龍跑了,終于肯屈尊現身了?
晚了!
謝璇玑懶洋洋的,不太想搭理電話那頭那個名叫李柯的女人。
“李局長有何貴幹?正一觀恰逢喬遷,諸事繁忙,李局長長話短說?”
李柯聽得心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