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是差得遠。
剛剛從正一觀離開的甯修莫名打了個寒顫。
謝璇玑盯着虛空的某一處,本來還偷偷摸摸準備伺機偷襲的身影頓時愣住了。
它還沒能取得肉身,面前的這個道士是能直接看見他的本體?
邪神見謝璇玑一直盯着自己的本體所在的位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有些瑟瑟發抖。
總感覺這個坤道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她果然是能夠看見它的!!!
就覺得這個道士是最不好對付的,還是謹慎一點好。
邪神想了想,打算先去收了剛才那幾個祭品,暫時不要去惹謝璇玑。
哪知它還沒有靠近那幾個黃衣道士,就聽見了一道法鼓的聲音。那聲音雖然不高,卻像是金鐵交鳴,瞬間壓下了屋内所有窸窣的異響。
邪神的心中猛的一顫。
它在一瞬間内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控制住了身形。
那道清脆而極具穿透力的鼓聲猛然炸開,如同投入了死水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屋裡那種令人窒息的粘滞。
謝璇玑拎着那些道士落在地上的長柄手鼓,有些嫌棄朝手中看了一眼。
在一陣清脆的鼓聲中,一道晦澀難懂的念白從她的口中響起。
邪神在聽見這段法咒的時候就已經整個僵住了。
它存在的時間不短了,見識過的東西絕對比現如今這些玄門中的人要多得多。
一直以來,它都以半神自居。
被人塑造出來的最初,它隻是像其他神像一樣靠獲得民間的信仰之力來增強自身的力量。
偶然有一次村中大旱,它收到了百姓供奉給它的活牲口。從那以後它便知道了,鮮活的生物比純粹的信仰之力強大多了。
邪神一開始還隻敢吸取一些動物的生命力,到後來,随着力量越來越強它的膽子也越來越大。
它開始把主意打到供奉它的人身上。
它以金錢為誘惑,換得供奉者心甘情願将生機乃至整個性命都奉獻給它。
世人貪婪,很少有人能經受住它給的誘惑。
憑借着這個手段,數百年間邪神已由一尊毫無生命的神像修出了本體,能夠随意掙脫神像的束縛,暢行在天地間。
現如今,它開始渴望一具真正的肉身。因為即便已經擁有了本體,它還是隻能在神像附近百米的範圍内活動。
自由隻是相對的。
邪神于是故技重施,用金錢誘惑自己的前任供奉者為它找到了一位富德深厚的新供主。
隻不過,它沒有料到會在這個供主的家裡遇見一個真正的神。
邪神聽着耳邊響起的法訣,突然想起了自己從創造神手中初獲靈智時曾經聽見過的那一段加持咒。
雖然它已經記不得那段經文的内容了,但是它卻能清楚的感知到,謝璇玑口中的法訣和那道加持咒是同出一源的!
邪神有些驚訝的看着面前的這位道修。
它的創造神是一位佛修,難道這一位也懂佛法?
謝璇玑念了一段淨天地神咒,暫時控制住了邪神身上的邪穢之氣。
趁着它還在愣神,謝璇玑飛快的放下了手中的法鼓。她右手并指如劍,腳上踏着魁罡步法,如遊龍一般的在房間内穿梭。
謝璇玑每踏出一步,腳下便留下一個無形的光印。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随着一道束邪咒響起,一層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淡金色迅速籠罩住了整個房間。
邪神隻覺得自己的本體在這一刻被一股力量猛的拽着,要将它往神像中拖。
它大吃了一驚,發出了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
屋外的黑暗猛地翻滾起來,一股帶着濃烈腥臭的陰風平地而起,直撲向了謝璇玑。
屋裡,來不及撤走的那張法壇上,七星燈中的燭火已經被徹底壓熄了。
地上那些人事不知的道士口中突然集體發出了一聲悶哼。
謝璇玑心知這個邪神為了對抗自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那幾個道士的性命了。
她掐緊了手中的玉清訣,催動了丹田中的靈力。
有了靈力的加持,法陣上頓時金光大盛,腥臭的陰風仿佛被無形的巨錘擊中,頓時潰散了。
謝璇玑乘勝追擊,抽出一張符紙朝着那個邪神的方向扔了過去。
“啊——!!!”
一道不甘、痛苦的瘋狂尖嘯聲幾乎掀翻了屋頂。
随着那道聲音逐漸消散,屋外的黑暗也慢慢褪去。
李柯等人剛走到半路,便接到了局裡的電話。
“李局,東郊别墅區的那股邪氣突然又消失了!”
李柯皺着眉頭,她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師父和師叔。
林清雲也皺起了眉,“S級别的邪物,怎麼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那種程度的邪物除了引天雷攻擊,否則是沒有别的辦法讓其徹底消亡的。
但是東邊的那片天卻隻在剛才黑了一陣,并沒有看到任何電閃雷鳴的痕迹。
林清雲下意識問了一句,“會不會是甯修?”
也隻有甯修有能力讓一個S級邪物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他可以吞噬掉一切。
李柯一聽說甯修,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不久前她又收到了去博物館的那個下屬發來的消息,說是警局那邊已經找到了甯修的蹤迹,就在正一觀附近,讓他們想辦法配合把天蓬尺給換回來,經費可以随便開支。
李柯一聽這話就煩。
甯修那個家夥是靈管局的老大難問題,想要從他手上換東西那可是比登天還要難。
哪回靈管局沒在他手上出大血。
光是一點經費怎麼夠?那得準備稀罕的物品。
李柯這會兒突然有點懷念謝璇玑了。
雖然正一觀的那個謝觀主也是個不好打交道的,但她至少缺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