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嶼顯然沒想到，周則成會問出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一下，雖然因為林柚近些年演的雷劇，顯得很上不得台面，連粉他都好像很丢人，但思索片刻，時嶼還是承認了：“……唔，曾經是。”

在場所有人都是驚呆了，沒想到時嶼就這麼承認他真的是林柚粉絲了。

以時嶼今時今日娛樂圈的地位，和林柚現在聲名狼藉的程度……時嶼承認自己粉林柚，無異于是自降咖位免費送熱度給林柚蹭，而粉過林柚這個事實也極可能會給他的高逼格蒙上一層LOW的影子……

時嶼居然這麼不在乎自己的形象逼格嗎？

所有人不得不在心裡說，資本大少爺就是資本大少爺真的是沒在乎過圈子裡的全部規則和形象維護的。

而林柚自己也是愣在了當場，驚愕地看向了時嶼。

他們曾經談了三年戀愛，合作過兩部戲，甚至生了一個孩子。

可他從來不知道時嶼是自己的粉絲。

他們最開始認識，是合作了一部已經埋了，根本沒播出的戲，那也是時嶼出道真正的第一部戲。在最開始的時候，時嶼和林柚相處得很不好，該大少爺一副拿鼻孔看人的樣子，怎麼看都是表現得對林柚嫌棄得不得了，因為他的這份厭惡，林柚覺得甚至嚴重影響到了拍戲……

因為，當時還是新人的時嶼把對他的冰冷和厭惡帶到了戲裡，根本沒有表現出一個主角對另一個主角深刻的愛意。

林柚為了不耽誤拍戲，隻好私下找到了時嶼，苦口婆心，卑微請求：“我求求你了，你愛上我吧！”

“算我求你了，時少。”

“你要我愛上你？”時嶼挑了下眉，眼中的不屑幾乎溢于言表。

林柚當即反應了過來：“不是你愛上我，而是臨淵必須愛上徐聽雪。”

臨淵和徐聽雪就是他們當時拍得那部戲主角的名字，耽誤什麼不能耽誤工作。

“那你要我怎麼愛上你？”當時的時嶼嗤笑出聲，低沉的聲音裡散發着一股漫不經心。

林柚直接把心一橫，大着膽子把時嶼推到了牆上，一秒進入角色，眼神變得蠱惑而又多情，他定定看着時嶼，在他耳邊吐息：“就這樣愛上我。”

他們之間的距離親密得就像是他随時會落下一個吻，但卻沒有。

林柚一向知道自己有着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當他進入角色看着别人的時候，可以釋放出完全不屬于自己的魅力。

因為離得近，他清晰地感受到這位高傲不可一世的大少爺心髒漏跳了一拍，臉雖然還是譏嘲而冰冷的，但耳根子卻一下子紅了。

然後，時嶼就真的愛上了……

從戲裡到戲外，根本出不了戲。

那是一場孽緣。

回想起時嶼最初對待自己的态度和表現，林柚實在很難想象這個人打從一開始就是自己粉絲。

“不過，現在我對你挺失望的，林老師。”時嶼對于自己話語造成其他人心中的千回百轉卻渾然不覺，他直直看向林柚：“你後面演的好幾部戲，盡管都還是類似《打死那個大妖怪！》，但你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演過了吧？”

時嶼自覺自己光明正大，坦坦蕩蕩沒什麼不能認的。

雖然現在他已經粉轉黑了，但不可否認的是因為和自己的前偶像一起錄制節目，他從一開始注意力就沒有辦法分散的集中在了林柚身上。

時嶼最看不上出賣身體上位的人，也最讨厭業務能力高的人浪費自己的天賦，消耗自己的靈氣，一心隻為撈快錢消耗自己的能力，但偏偏他自己曾經喜歡過，報以期待過的偶像卻兩樣都沾了。

這讓時嶼非常失望和難過，他把自己曾經買過的林柚周邊和相關的東西通通鎖了起來，默默地告訴自己，他喜歡的從來不是真正的林柚，而是曾經電視上閃閃發光的一個個角色，真正的林柚說不定面目可憎，醜陋不堪，電視上看到的都是化妝和造型的功勞，畢竟相由心生，一個對藝術一點追求沒有，隻會騙粉絲撈快錢，利欲熏心的人能有多好看呢？

肯定是一臉縱欲過度的模樣的。

但當他真的看到了林柚，他才發現林柚這張臉是真能打。

哪怕他用黑子的視角去看，哪怕林柚現在已經奔三十了，在這張臉上都挑不出一絲一毫的缺陷，甚至本人素顔比電視上還要好看得多。

電視根本沒能完全呈現出林柚的顔值，才總有觀衆說林柚不算圈内的頂級神顔。

而且，林柚氣質還好，屬于那種特别讓人舒服的耐看類型……

時嶼悲哀的發現，就算已經轉黑了，他也永遠愛林柚的臉。

以至于，為了這張臉他都願意和自己已經失望了的林柚多說幾句話……

“雖然你在幾部劇裡的演技都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但模式化很明顯，我看不出你有用心。在後面的那幾個角色身上，我已經感覺不出你對表演的熱愛和角色的熱情了，有的隻是敷衍。”時嶼皺眉，看着林柚一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