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部落日複一日努力打獵,時間悄悄溜走,祁山上的樹葉漸漸黃了,溫度也降了下來,終于不是走幾步就會出一身汗的酷夏,可是部落裡的人卻越來越緊張,狩獵隊每天打獵的時間變得更長。
因為,馬上就是換鹽節了。
以前換鹽節是個令人興奮的節日,這一天大家可以在金屬山的集市上見到其他部落的獸人,還能從其他部落的攤位上換到稀奇的玩意兒和吃食,最最重要的是,從巨獅部落拿到未來一年需要用的鹽。
所以,對大家來說,換鹽節意味着豐收、歡樂。直到獅王宣布征收進貢,換鹽節就成了獸人大陸的噩夢。
從祁山到金獅山,獸型全速奔跑都需要半個月,所以提前二十天就要出發。
一大早,狼勇就把沈俊叫到了山洞裡,這次隻有他們兩個人。
因為沈俊要在換鹽節做一件“大事”,臨到頭,狼勇就焦慮起來,整夜都睡不着覺,現在他的黑眼圈就十分明顯,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樣。沈俊覺得好笑,卻不敢笑出來。
狼勇雙手撐在桌子上,弓着背,皺着眉說:“真的隻能這樣了嗎?沈俊,你想好了嗎?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巨獅部落那麼強大,一旦失敗,整個白狼部落就得死。”
沈俊道:“族長,不是我想挑起争端,先是松鼠部落,再是獅獸人,還有躲在背地裡對我們虎視眈眈的野獸,很明顯,巨獅部落對白狼部落發難隻是時間問題。”
狼勇也想到了這一點,雙手無力的垂下:“可是,那可是……獅王!我們拿什麼跟他們鬥?”
沈俊看着他,緩緩說道:“族長叔叔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巨獅部落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大多數部落怨聲載道,獸神也不會容忍他們繼續作惡。此時我們做的就是順勢而為,将大家聯合起來,共同對抗我們的敵人。”
狼勇擡頭,忽然抓住了他,兩隻眼睛裡布滿了血絲:“沈俊,白狼部落的未來,全靠你了!”
沈俊一愣,随即重重點頭。
從族長家裡離開,沈俊的心情其實并不輕松,身上扛着那麼多人的期望,萬一事情進展得不順利,先不說别人會不會對他失望,沈俊自己也難以接受。
低着頭走了一會兒,忽然他的視野内出現了一雙腳,這雙腳上穿着新鞋,正是他親手做出來的。沈俊的心情蓦地明媚了一些,擡頭一看,果然是阿白。
他快步上前,驚喜的問道:“阿白,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去打獵了嗎?”
阿白晃了晃手,沈俊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拿着一個藤籃,用葉片蓋着的是幾顆血淋淋的動物内髒。阿白隻讓他看了一眼,就迅速把籃子蓋上了,他知道沈俊不喜歡吃内髒,更不喜歡看。
阿白道:“今天早上運氣好,狩獵隊剛出去就碰到了一頭半大的梭梭獸,我就先把肉帶了回來。”
沈俊點點頭,說道:“我剛從族長山洞裡出來,我陪你一起過去吧。”
阿白抿抿唇,沒拒絕。沈俊有些意外又有些開心,也不管是什麼因為,連忙幫他背上了箭筒。
在路上走着,阿白突然問道:“族長今天早上找你,是為了換鹽節的事嗎?”
沈俊沒有隐瞞,把他和族長的打算都說了出來,末了,補充道:“今年的換鹽節,對白狼部落來說舉足輕重,阿白,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如果情況不對,也要盡量保全大多數人。”
聽他這麼說,阿白心裡有些沉重。
這時,沈俊又笑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這隻是最壞的打算,我們有陶器在手,說不定就能赢得其他部落的支持,等推翻了大祭司殿和獸王,你就再也不用擔心那個詛咒了。”
阿白看着他,緩緩點頭,心情放松了一些,不管怎樣,不管結果如何,能和沈俊一起面對,就沒那麼可怕了。
時間在期待和無措中穩穩走過去,終于到了換鹽隊要離開的這一天。
天已經涼了,部落裡的獸人們都穿上了上衣,至于沈俊則穿上了祭司服。出門在外,沈俊代表的是整個白狼部落,當然不能再跟平時一樣随便了,族長夫人聯合其他手巧的亞獸人,特意趕制了一套祭司服。
這套衣服花費了大半個月,處處都透着精緻和神秘,寬大的袖口、繁複的花紋、一圈又一圈雕琢過的獸牙和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的小石頭,無一不是全族人的心血。
沈俊看到這衣服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太重了!足足有十幾斤,穿上不僅熱而且重,他覺得自己連彎腰都有些困難。
但是對上族長希冀的眼神和族長夫人溫和的目光,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