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維羅妮卡的時候，她正在和萊斯特夫人說話。你捕捉到“約書亞”、“吵架”等字眼，意識到萊斯特夫人在把她一直猶豫着的那件事告訴維羅妮卡。

距離出發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你等在了外面。沒一會，你聽到維羅妮卡的聲音，“我不信！母親，我們家會這樣，父親會——都是因為約書亞！他如果真的關心我，怎麼會想要毀掉我的家呢？我甯願不要自由，也不想失去你們。”

維羅妮卡哽咽着，萊斯特夫人輕聲安慰了她兩句。她喘了口氣，繼續說，“母親，我下午見了約書亞，你知道他怎麼樣嗎？他祝我新婚快樂。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祝我新婚快樂！哈，他不知道蘭戈是什麼樣的人嗎？他真的以為我過得很好嗎？他還有臉問你的情況，他還有臉問！是，他說他好不容易才逃出去，這大半年都隐姓埋名地生活，可是他現在好起來了，也沒想過來看我們一眼呀！我不信。我要他親口承認自己的錯，我要他當面跟你忏悔。”

“唉……維羅妮卡，他以後是你唯一的親人了。”

“我不要這樣的親人！我也沒有以後！母親，我會把他帶到你面前！”

維羅妮卡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眼圈泛着紅。

她看到了你，怔了一下，嘴唇輕輕顫抖，“……殺手小姐，你都聽見了嗎？”

“我聽見了。”

維羅妮卡垂下了眼睫，兩隻手交握在一起，似乎在躊躇着怎麼開口。

“你要支付報酬了嗎？”你主動提起。

她擡起頭，眼睛亮了亮，又很快地神情黯淡，“可是殺手小姐，你們要走了，是不是？”

你有點驚訝，你和伊爾迷沒有跟她說過你們的目标是誰，就連你們找約書亞的目的也都沒有提過，這個信息隻能是她今天自己猜出來的。

“順利的話，就是今晚。”你拿出那張邀請函，“維羅妮卡，你要去嗎？”

“……你們不會再回來了，是不是？”

你點了點頭。

維羅妮卡吸了吸氣，将雙手握得更緊，“我要去！我會配合你們到最後一刻。”

“那麼，你還要雇傭我嗎？”

維羅妮卡緩慢而堅定地點頭，“要。但是，在約書亞死之前，我想讓他先給母親道歉。”

“維羅妮卡，我們可能沒有這個時間。”

“如果帶上母親一起呢？殺手小姐，我不需要你幫我殺人，隻要讓約書亞失去行動力就好，後面的事我可以自己來。這樣應該不會耽誤你們的時間？請你幫幫我。”

“你有問過萊斯特夫人的意願嗎？”

維羅妮卡搖搖頭，她的手垂落下來，攥住了身側的裙擺，“母親會理解我的。我知道她的身體快要……我不想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在今晚做個了結吧。我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我知道了，報酬不變。半個小時後，我在客廳等你。”

“謝謝你。”維羅妮卡對你深深地鞠了一躬。

.

“咳。”

“有事就說。”

“……我說了你别生氣啊。”

伊爾迷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轉過頭看着你，“葵，你很讓人心煩。”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我不相信你。”

“……我保證這是，今年最後一次！怎麼樣，可信度高一點了嗎？”

“……”

“伊路——”你捧住了他的手。

“電擊還是拷打，選一個吧。”

“？”

“如果你一定要做多餘的事，這就是我要向你索取的報酬。回家之後，由我來負責你的這項訓練。”

“你有那個時間嗎？”他的手在你的掌心動了一下，你立刻用力地抓住了，“好好好，你有。讓我想想……電、電擊？拷、打……哪個更痛呢？”

“我更喜歡拷打。”

“我選電擊。”

*

半小時後，你和維羅妮卡在客廳裡下了一盤軍儀。萊斯特夫人也收拾整齊，坐在邊上圍觀。

維羅妮卡的手剛開始依然有些顫抖，到後面逐漸恢複穩定。大約十分鐘後，她落下最後一子。

“……将軍。”

“哎？維羅妮卡小姐！你是在欺負我這個新手嗎？”你确認了棋盤上的局勢，看了眼時間，果斷地收拾棋子，“再來一局吧！”

維羅妮卡看了看自己的手，緩緩地收回來握住，眼睛裡泛起淚光，“好。”

第二局持續得比剛剛久一點。你使盡渾身解數，還是輸了。

……說什麼不用精通，會下就行。騙子啊！你瞪了伊爾迷一眼。他用蘭戈的外表對你聳了聳肩。

“維羅妮卡，你之前參加比賽，到底是什麼水平？”

維羅妮卡猶豫了一下，萊斯特夫人笑着替她回答道，“是蟬聯了兩屆的世界冠軍。”

“欸？！”

“母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維羅妮卡勉強笑了笑，聲音低下去，“我已經輸了。”

“……維羅妮卡，我當初答應讓你學軍儀，不是一定要你拿名次啊……我看得出你是真的喜歡，我和你父親也想讓你過得開心一點……不論輸赢，隻要你還喜歡，就可以繼續下。”

維羅妮卡的眼中又湧出了淚水，她點點頭，擦了擦眼淚，對你說，“請再跟我下一局。”

……

你們一共下了三局。最後一局裡，維羅妮卡的臉上泛起了一點笑意，她的精神在恢複，下棋的手感也是，你仿佛能窺見她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

“抱歉，我赢了。”

連輸三盤，你的心态穩得很。

“你是初學者，已經很厲害了。”

“謝謝你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