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在朔州混了這麼些年,巫雨華不可能不知道裴府是什麼地方,但今天他勢要拿下季康安,哪還有心思去管其他人。
裴良平待了數載,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直接殺上門的,更讓他難以相信的是,對方帶了人,明顯有備而來,要殺的人還是他家主子,大梁太子季康安。
他看了眼并肩而立的二人,面上毫無變化,絲毫不覺得自己直接把人引到裴府有什麼不對。
江郁錦掂量下手中的劍,不滿的啧了一聲,季康安側頭,“不喜歡?下次換。”
“也行,将就用。”江郁錦随手挽了個劍花,“不必這麼麻煩。”
季康安點頭,拉弓搭箭,直射巫雨華,江郁錦上前,一劍接一劍刺出,兩人勢如破竹,裴良平無奈跟在他們身後,一群人很快打作一團,刀劍碰撞的刺啦聲在裴府門口響起,淡淡血腥味彌漫。
手中箭矢射完,季康安抛下彎弓,一腳踹開沖上來的壯士,搶過他手中的劍,反身刺出,身後想偷襲那人直直倒下。
“抓活的,”江郁錦動作不停,對着季康安喊,“抓回去好好審,指不定有什麼是我們還不清楚的。”
裴良平動作一頓,下意識去看季康安反應,見他什麼都沒說,心下了然。片刻功夫,對面拿刀的漢子直接砍了過來,裴良平側身去躲,背後又挨了一拳,腳下動作不穩,他一個踉跄差點跌倒。
季康安見狀想要上去幫忙,卻被巫雨華緊緊纏着,幸好有江郁錦在,不然裴良平今天必受重傷。
江郁錦上前擋下一刀,腕部發力,一腳接上,漢子受力不住後退,她步步緊逼,絲毫不敢放松。
裴良平沖她點頭緻謝,重新提起精神來,死死盯着巫雨華準備先幫季康安抓住這個混混頭目。
季康安和巫雨華打的有來有回,但仔細去看便會發現,巫雨華隐隐落了下風。早年巫琏铄還在的時候,慕容舒曾拜托他帶着季康安習武,玉胡人慣用的一招一式他都熟記于心。可巫雨華并不清楚大梁人的打法,季康安卻能将兩者相融,他于武學一道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一對一怕是唯有開了挂的江郁錦可以與之一戰。
鏖戰許久,裴府憑借人數優勢将人全部拿下,除了巫雨華,其餘人全部關押候審。
季康安不願就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江郁錦也直接跟着他去了,衣服什麼的換不換已經無所謂了,主要還是她現在身上一分沒有,哪來的閑錢去買。
裴府,三人衣着狼狽,站在巫雨華面前,隔着栅欄,巫雨華擡眼一看,自嘲笑笑,背過身去不願看他們一眼。
季康安冷冷出聲,“巫雨華,你和巫琏铄是什麼關系?”
“呵,這麼簡單的問題,太子殿下還要問我?”他不屑冷笑,哪怕身處牢房依舊瞧不上季康安這個太子。
季康安蹲下身,直視他的背影,“聽柳兒姑娘說,他是你兄長。哼,也難怪你恨本太子,且不說當初是誰打了敗仗不說,畢竟實力不如人,你們也沒辦法不是。可跟慕容海那個畜生提議,要送我母妃到大梁和親的是誰,想必你心裡也清楚。”
“你!”巫雨華激動站起身,雙手緊緊抓住栅欄,鎖鍊碰撞的回音響個不停,提醒着他不要忘記當年一切都和他們父親脫不開關系。
“怎麼?巫大人忘了?孤今日心情尚可,幫你回憶下好了。”季康安随之起身,看了裴良平一眼。
裴良平自覺退下,正要去提醒江郁錦時,季康安發話了,“郁錦兄,不若留下一起?”
“好啊,”江郁錦笑着朝裴良平揮手,“既然殿下您發話了,小的哪能不從。”
……
當年慕容海征戰四方,屢戰屢勝,氣勢正盛,垂涎大梁國土已久的他盯上了朔州。彼時季淵銘年輕氣盛,皇帝龍體抱恙,整日卧病在床,不過數日便要讓位給他,可朝中仍有人不服,認為季淵銘行事軟弱,恐難當大任不可服衆。
那天季淵銘舌戰群儒,為自己赢了個正名的機會,他披堅執銳,率兵打敗慕容海,一時間再無反對之音。
玉胡戰敗,慕容海險些死在戰場上,巫雨華的父親巫項琺向他提議與大梁和親以求安穩。慕容海舍不得自己疼愛的女兒,巫項琺便提議把年紀最小的公主慕容舒送去。她年紀小,首領近些年又忙于征戰,父女二人關系一般,這是巫項琺勸說慕容海的理由。
慕容舒被送給季淵銘時,巫琏铄陪她一同前往大梁,美其名曰保護,實則監控。
巫項琺心裡記恨自己胞弟在戰場上死于季淵銘之手,想讓慕容舒為自己所用,暗中傳遞大梁情報,也方便首領下次攻打。